屠蘇蘇絲毫不懼,掰著手指頭數起來:“我看不見小謝的時候便會想他,見了他會不好意思,和他說話就高興,見不得他傷心難過,不願意他受到任何傷害,總想著對他好,這不是‘心悅’?”
她這樣自信滿滿口若懸河,簡直把薑暮雨給說懵了。
在薑暮雨玩心機的短短十幾年裏,第一次有種看錯人的微妙觀感。她輕輕眯起眼睛,再沒有白蓮花的神情,反而露出了有些狐狸特質的真麵目來。
“我竟沒想到,你看著糊塗,想的卻這麼清楚。”
屠蘇蘇沒搭她這句話,隻是轉過頭去看池子裏的遊魚,有些天然道:“我是反應慢一些,可我對自己的心一向看的清楚。”
不管是對旁人,還是對小謝。
那夜小眉問她是不是僅僅隻是想幫小謝的時候,她還沒反應過來,但當小眉熄了燈出了門,屋裏寂靜下來,她自己細想,這才慢慢咀嚼出了小眉究竟問的是什麼。
或許在小眉他們看來,好像是她總一頭熱地跑去找小謝,是她在單方麵付出,可屠蘇蘇卻覺得的小謝也幫助她良多,不光是從前,還有現在。在她心裏的這杆稱上,他們本來就是平等的。
而且……她老是覺得自己能看見,小謝表麵冷淡的殼子裏麵,藏著一個非常非常需要關心的小小謝。
她固然是想要幫他,卻也真就像她方才說的,她看不見小謝時便會想他,見了他會不好意思,和他說話就高興,見不得他傷心難過,不願意他受到任何傷害,總想著對他好。
不管這情感發端於他幫了她,還是她想幫他,但她很清楚地知道……
她心悅小謝,想和小謝長長久久在一起,還是換了別人都不行的那種。
“所以,”屠蘇蘇用手上的樹枝挑弄出點池邊的水花,驚了水中的魚,她麵色尋常地把話題拉回來:“所以你‘心悅’你的表弟嗎?”
薑暮雨眉頭一跳,這丫頭竟然還記得之前的問題。
她沒答話,低頭捏了捏帕子,心思有些飄忽,其實到底她也沒弄清屠蘇蘇究竟是真認錯了人,還是……屠蘇蘇從來喜歡的就真隻有謝琦。
但此時此刻,在對方那番話後,看著她怡然逗魚萬事無煩惱的模樣,薑暮雨突然什麼都不想多說,什麼都不想多問了。
“走了。”她一甩帕子,扭身離開。
“不‘談心’了?”紅衣少女在她身後高聲道。
薑暮雨:……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這麼會陰陽怪氣?
正值午時,日頭高高掛在空中,明媚的光線撒入林間,晃眼地像是在撒金銀。
紅衣少女踏著山道,輕快的腳步逐漸變慢,一步一步向上。
確如千帆所說,屠蘇蘇最近忙得有些腳不沾地。
她之前偷懶,經綸落下的有些多,便也不好意思去小謝麵前找罵,隻能自己勤奮補課。再加上和李四日日對練,再怎麼能打也累得腰酸背痛,隻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哦,她還要抽空去山上的彩雲池看氣運錦鯉。
那彩雲池光靠雲中君坐到山頂上還不夠,得另拐一段山路,雖然屠蘇蘇不怕爬山,可在這樣高強度的活動量下也多少有些疲憊。
【你昨日便沒歇好,今日吃得消麼?】
千帆近段時間一改往日的鹹魚姿態,十分殷切地督促她勤學苦練,大概是把她升班也當成了未來進入開陽宗的預備式,畢竟它一直覺得關於主人的行蹤秘密就在開陽宗裏,當然會希望屠蘇蘇早日入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