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三天,電影終於要正式開拍了。

前一天晚上,鬼妹妹得知這個消息後,吵著要跟過去看他們拍戲,自打她吸收了手鐲裏的靈氣,白天也可以出現,不用再找個沒有陽光的地方貓著了。

“哇,想去想去,我以前最愛看戲了!鴨先生你知道嗎,我以前還想過找班子學唱戲呢,可惜我家裏人不許我去,說隻有吃不起飯的人去受那等罪,還會被人指點。”

“鴨先生,我知道現在拍戲和以前唱戲不一樣了!我這兩天看了好多電視劇電影,學到了好多呢!你們演戲,就跟我在電視裏看到的一樣嗎?鴨先生是不是很有名的演員?”

“鴨先生這麼厲害,演戲也一定很厲害吧,就帶我去看看吧!”

“我回頭就把鴨先生演過的電視都補起來!”

邵漣從來沒見過一隻鬼,話這麼多的,並且總覺得聽起來哪裏不對味兒。

被煩得沒辦法,隻能答應下來,條件是,不能現形嚇到別人。

鬼妹妹一口答應下來,並在邵漣睡著後,進行深刻地反思——

她之前嚇到了那幾個人,是不是得去誠心地道個歉呢?

嗯!擇日不如撞日,趁著天黑,就去一趟吧。

她真是一隻知錯就改的好鬼,明天一定讓鴨先生誇誇自己。

第二天,拍片現場。

大概導演是想要個好兆頭,第一場是裴琛單獨的戲份,不出所料地一條過。

今天沒有邵漣的戲份,但他還是一大早就過來了,穿著素白的長袖t配牛仔褲,自帶小矮凳,找了個不會打擾到別人,又能看見拍戲的地方坐下。

鬼妹妹緊緊飄在他身後,本來還想好好說說昨晚自己是如何獲得“原諒”的,結果鴨先生一洗漱完就帶了兩包子跑片場來了,等她再想找機會說,那邊已經開始拍攝,再然後……她看裴先生演戲看呆了。

“鴨先生,您先生演的好好啊!”

邵漣也覺得特別好,他還想繼續看下去,不過——

“什麼先生?”

“鴨先生啊。”

“不是,後麵一個。”

“您先生。”

“……”邵漣:“他不是我先生,別亂用詞!”

“哦,那就不是吧。”

她都快忘記了,鴨先生嘴硬得狠嘞。

不過……她是不是也忘了其他什麼事情?

算了,不想了,繼續看戲!

第二場戲是裴琛和喻子實的對手戲。

戲裏,喻子實扮演裴琛的堂弟,開始的時候極力勸阻堂哥棄商從軍,該為家族明哲保身,結果反受堂哥的影響,自己也參了軍,還成了堂哥最衷心的副官。

這場戲,就是堂弟怒斥堂哥不為家族考慮,捐了大部分財產,就想著為自己養兵奪權,但最後卻被堂哥一番話點醒,看清了時下的局勢。

裴琛入戲的時候,邵漣有瞬間地走神,這樣一身長袍馬褂冷靜分析局勢的裴琛讓他想起一個人。

那人曾經也如這般,穿著長袍馬褂,在茶館裏,與他細細說著國難當頭,匹夫有責。

真的好像啊!

“你在想誰?”低沉的男聲自上方傳來,邵漣從回憶裏脫身。

邵漣仰頭回道:“拍完了嗎?”

“沒有,周導在幫喻子實調整狀態。”

邵漣看了不遠處一眼,什麼調整狀態,明明是單方麵挨批評。

才第二場戲就耽誤了進度,沒接住戲。

心裏悄悄吐槽了兩句,裴琛卻沒忘記剛剛的問題。

“你剛看我的時候,在想其他人?”

作為一個共情能力很強的優秀演員,裴琛對人的情緒和情感很敏感,何況邵漣太明顯了,連掩飾都沒有,那眼神明顯是在透過他,回憶什麼人。

莫名地,心裏不怎麼舒服。

邵漣維持著仰頭的姿勢:“就一位故人。”

故得不能再故的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