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問題很複雜……”楚冬陽正色,“他不僅在D融寶這個案件上通風報信,還牽連到幾年前江浩的那個案子。他陷得太深了……”楚冬陽歎了口氣,“因為這個案子,省廳的一個領導也被雙規,咱們幹警察的,真是時刻都要保持自省啊。”

“哦……”崔鐵軍感到震驚,“我能和他聊聊嗎?”

楚冬陽看著他,輕輕搖頭:“算了吧,給他留最後的臉麵吧,他誰都不想見。”

“哎……”崔鐵軍仰望夜空。他在想,大棍子那批幹得最好的“衛生警”,也栽了。

他們正說著,突然聽到裏麵傳出了哭聲。等趕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徐國柱的身體已經被蒙上了白布。

“棍子,棍子!”崔鐵軍聲嘶力竭地喊著,一下撲倒在他身上。徐國柱靜靜地閉著眼,表情安詳,像睡著了一樣。

“兄弟,哥哥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崔鐵軍淚流滿麵。

這時,柳爺帶著花姐走了進來。她默默地守在徐國柱的身旁,隨著醫生走到處置室,給徐國柱擦淨身體、換上壽衣,她在盡一個家人的最後職責。

在送別的時候,花姐輕輕地吻了徐國柱的額頭:“棍子,這輩子認識你,我不虧。你等著我,有一天咱們會見麵的……”她雖熱淚盈眶,卻始終保持笑容。

小呂抽泣著,潘江海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徒弟,隻要當警察,就都得學會承受。這也是必修課之一。”

“潘師父……我還沒幫徐師父完成網上教學的作業呢……我……我現在就去。我不能讓他擔心……”小呂一邊流著淚,一邊往辦公室走。

“哎,你個傻孩子……”潘江海看著他的背影,也淚流滿麵。這時,沈政平帶著小張和小李走了過來。潘江海擦幹了眼淚,平靜地看著他們。

“老沈,等我審完最後一個人,我自己會去找你們。那些錢我都沒動,一直在家封存著,如果你相信我,我會原封不動地交給你。”潘江海一字一句地說。

沈政平沉默著,沒有表態。

“謝謝,謝謝……”潘江海知道,這已是他權限範圍內最大限度的表態。

“老潘,請你理解,我們也是按職責辦事。”沈政平終於開了口。

“哎,這是我咎由自取。”潘江海苦笑著搖頭,“謝謝你,讓我給這輩子畫上一個句號。”

“要去審誰?”沈政平問。

“謝春寶,一個證人。獵狐辦一直讓泰國警察保護著他,今天上午剛帶回國。拿下他,整個案子就通了。我得給大棍子一個交代。”潘江海說。

沈政平點點頭:“我們在這兒等你,兩個小時,可以了嗎?”

潘江海點點頭,他撥通了小呂的電話:“喂,徒弟,先別弄了,跟師父一起問人去。”潘江海快步走著,他知道,這將是自己人生中最後的一次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