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當一個人開始回憶過去,說明他老了,唐寧嘉覺得不對,她隻是感覺現在的生活不如意了,她倦了。
生日宴因為莊如茵的出現不歡而散,老太太拉著唐寧嘉的手不住的道歉,唐寧嘉反倒開始寬慰她,“沒關係奶奶,我不在乎。”
她打車回了唐德莊園,然後開始收拾東西,陸庭陌接到消息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唐寧嘉已經將一個行李箱裝好了。
“寧嘉你要幹什麼?”陸庭陌臉色蒼白,他沒日沒夜的處理好國外的麻煩,就是想盡快趕回來看她,沒想到他媽又給鬧了這一出,眼下看著唐寧嘉無比平靜的臉,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亂。
唐寧嘉沒有回避,直直的望向陸庭陌的眼睛,聲音輕輕的,“明天拍戲,我打算進組住一段時間。”
“《宋時風雲》就在京市取景,你沒必要......”
“我想去住,”唐寧嘉推開他的手,繼續收拾另一個行李箱,“我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一下,你也需要。”
“我不需要,”陸庭陌拉著她將她帶到懷裏,“我知道都是因為我媽,我當時帶她們去奶奶生日宴,隻是因為需要女伴,不是別的意思,我媽故意的,你別受她挑撥行不行?”
唐寧嘉一點一點的掰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無所謂了。”
陸庭陌心口一緊,“你要跟我分手嗎?”
唐寧嘉抿了抿唇,“我沒這樣說。”
“可你是這個意思。”
唐寧嘉深吸口氣,無力感瞬間蔓延到了全身的四肢百骸,“對不起。”
她確實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情去應付他無處不在的前女友,和他媽了。
“所以你不要我了?”
唐寧嘉不敢去看他傷神到了極點的臉,她隻是低頭,沒有言語。
“孩子呢,孩子也不要了嗎?”因為她的沉默,陸庭陌的心都要碎了,他當初做的夢,都是真的,真有這樣的一天,她寧願什麼都不要也要離開。
唐寧嘉深吸兩口氣,條理清楚的說:“孩子跟我,這是我們之前說好的,我家裏的鑰匙你也有,你想什麼時候過來看他們都可以。我隻是出去住幾天,很快就回來了。”她需要一個沒有陸庭陌存在的地方,好好的把這段感情做個割舍,她狀態不好,就不要讓小哥倆跟著傷心了。
“你真厲害!”陸庭陌看著她冷靜的樣子,覺得心口尖銳的疼痛快讓他窒息了,他永遠做不到像她一樣說斷就斷,他再小心翼翼,也沒法把這段感情維護好,他簡直一敗塗地。
他從小就沒人要,到現在,還是被隨意的拋棄,之前的恩愛,就像一場鏡中花水中月,連一絲漣漪都沒有給他留下。
他又成了孤家寡人。
唐寧嘉的電話響起,王瓊打來的,車子已經停在了樓下,她沒有再說什麼,快速的將另一個行李箱收拾好,推著出了門。
本來在沙發上玩鬧的小哥倆這會都怔怔的坐著,動也不動,大眼睛巴巴的看著她,看得她心裏難受極了,她強忍著淚意,俯身一人親了一口,笑著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臉,“媽媽過兩天就回來。”然後囑咐了阿姨好好照顧他們,轉身走了。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的心也空了一塊。
車子緩慢又平穩的開向郊外,她看著路邊的樹木飛快的倒退,眼淚突然就糊了滿臉。她想,她如果聽朱溫的話,就不該由著自己越陷越深。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在一起,包括她自己,她怎麼就有一腔孤勇不管不顧的飛蛾撲火呢,自取滅亡罷了。
第二天《宋時風雲》照常開機,之後幾天,陸庭陌都沒跟她聯係過,唐寧嘉覺得挺好,有些感情就是一時的,冷靜下來想想,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罷了。再說了,陸庭陌也是個驕傲慣了的人,哪裏由得著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呢。
天涯何處無芳草,他的芳草到處都是,她並不是唯一。
過了一周左右,唐寧嘉覺得自己的心漸漸平和了下來,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有時候夜深人靜,她還會自嘲一笑,想著年紀大了,接受能力都變強了,這些年沒白活。
他們兩個人分手的消息,莊如茵是一早就知道的,為此她特意開了一瓶珍藏了三十多年的老酒慶祝。至於破壞了自己婆婆的生日宴,莊如茵覺得不算什麼,反正那老太太看她不順眼好多年了,她也沒必要拿著熱臉去貼人家。
這天傍晚,火燒雲紅彤彤的,染紅了整個天空,漫天霞光看得人心情甚好,莊如茵覺得這是個好兆頭,因此裹了裹身上的披肩,回屋讓阿姨多燒兩道菜,沒人陪她可以自斟自飲,也別有一番風味。
她剛囑咐完阿姨,轉頭看到進門的陸庭陌,嚇了一跳,她險些沒認出自己的兒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