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不提，不代表他不記得。
莊如茵臉色有些微的僵硬，“我，我還不是為了你嗎？財產不是為了你爭取的嗎？”
“都要把我丟下樓了，還是為了我呢？”陸庭陌笑得諷刺極了，“你當時抱著我都把我探到窗戶外頭去了，幾十層高的樓啊，你稍微恍惚一點，我掉下去就成肉泥了。我當時一動不敢動，生怕稍微一動就連命都沒有了，你隻是拿我當工具而已。”
看到莊如茵不說話，陸庭陌冷笑一聲，“我跟顧珩上小學，班裏有同學知道我們兩個家庭條件好，不敢跟我們接觸，都怕我們。俞阿姨知道後特意帶著各種零食去學校，主動發給同學們，讓別的小夥伴跟我們打成一片。俞阿姨跟我們說，我們跟別人沒什麼不一樣，不過就是我們的家長比別人有錢一點而已，這不是我們該驕傲的，畢竟不是我們自己取得的，她說我們該努力一點，比長輩做得更好才對。但是你怎麼告訴我的，你說我就是比那些人高出一等，我就是有優越感，你讓我不要跟他們接觸，他們都是寒酸的人，別把我自己檔次降低。”
“我那時候小，自己消化不了這兩種完全衝突的觀念，導致我的腦子非常混亂，不知道該把自己定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後來上了中學，有些感覺開始萌芽，俞阿姨又教育我們，說好女孩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嗬護的，讓我們不要去欺負小姑娘，她還說讓我們好好學習，不著急談戀愛，等我們思想成熟了各方麵都穩重了，再好好享受，因為那樣才有能力對女孩負責。可是你怎麼說的呢，你還記得嗎？”
莊如茵的臉越來越冷。
“你說女人算什麼，她們一個個都是為了錢來的，玩行，娶回家不值當，你說讓我盡管玩，反正那些女人都賤，玩再多都能用錢擺平。你說感情這東西是最虛偽。不得不承認啊，你是我親媽，你對我影響真大，我幾乎全部按照你說的來，我跟顧珩走上了完全不一樣的軌跡。這些年，顧珩走的每一步都是實的，腳踏實地，我沒有一天不是虛的，永遠飄在半空中。”
“例子太多太多了，想想就讓人心寒，你讓我把孩子交給你，你是想再培養出兩個我來嗎？你從來沒有設身處地的為我考慮過，你隻是享受掌控我人生的感覺。我對你失望了這麼多年，今天還是願意踏進來，我想著你或許真的能為我做些什麼，隻要你願意，過去的事我都不提了，我真的想娶她，每分每秒都想。”
陸庭陌說完，深吸口氣看向莊如茵，後者隻是冷著臉，慢慢地別過頭背對著他，沒有再說一句。
“我知道了，”陸庭陌自嘲一笑，“之後，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
他轉身離開。
裏麵的那處空間能讓他窒息，出來才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或者本來就不該來的，本就預料到的結果，不過是心存了一點幻想而已。
晚上陸庭陌到家的時候，唐寧嘉難得敏感的發現他狀態不對，她伸手戳了戳他有些僵硬的臉，“你怎麼了？今天工作不順心嗎？”
很高興她能發現自己的不對勁，陸庭陌笑笑，“沒事，就是被昨晚的噩夢嚇到了，唐大小姐最好反思一下，為什麼會讓我做那樣的噩夢。”
“哼。”唐寧嘉瞬間不操心了，想去廚房幫她媽媽端菜。
“等等，”陸庭陌拉了她一下，將她重新拽到自己跟前，然後將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拿出來攤開在唐寧嘉麵前，“送給你的。”
“哇，”唐寧嘉驚呼一聲，拿過他手中用狗尾巴草編的東西仔細看了看，眨巴著大眼睛問他，“你自己編的嗎？這是什麼啊？”
陸庭陌很是挫敗，“小狗啊，有那麼差勁嗎，你都看不出來啊。”
正巧朱溫端著盤菜經過，唐寧嘉趕緊將所謂的小狗拿給她媽看，“媽，你能看出是小狗嗎？”
朱溫嘴角抖了抖，“還，還成吧。”她沒好意思直接打擊陸庭陌。
陸庭陌更挫敗了。
那邊陸大陸二張著小手也要，陸庭陌將另外兩個分給他倆，“一人一個。”
唐寧嘉歪著腦袋朝他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幹嘛給我啊？”
陸庭陌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在我眼裏啊，你就是小朋友。”
今天下午他去了一個活動現場，正好碰到燕昭的粉絲在給她做應援，滿滿的狗尾巴草啊，他看到粉絲在那編東西，便隨手抽了幾根，自己對著網上的教程學著編了一個小狗，結果唐寧嘉還不識貨。
吃晚飯的時候，朱溫看著唐寧嘉提了一句，“我跟你爸打算明天回去了。”
唐寧嘉著急的想說什麼，陸庭陌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讓她稍安勿躁，“阿姨再多待幾天吧，明天我要帶寧嘉出門，過幾天回來，阿姨正好幫著看看倆孩子。”
唐寧嘉一愣，將腦袋轉向陸庭陌，“出門，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