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寧嘉狐疑的看他,“什麼話?”
陸庭陌鼓足勇氣張了張嘴,話卻又卡在了嗓子眼,咽下去他不甘,吐出來他又不敢,直把自己的臉都憋紅了。他恨鐵不成鋼,氣得狠狠掐著自己的大腿,可是絞盡腦汁組織語言,到最後千頭萬緒卻隻剩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你以後別喊我陸總了吧。”
他背過身去,想抽自己一嘴巴。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慫,慫到當著喜歡的姑娘的麵,都不敢說一句自己喜歡她。
唐寧嘉本來被他的情緒感染,也緊張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如今聽他這麼說,突然就鬆了口氣,她這次幹脆的應下了,“行啊,我以後喊你名字吧,喊你陸庭陌,行不行?”
“嗯,好。”陸庭陌臉微微有些泛紅,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還挺好聽的,尤其從她嘴裏說出來,帶著不一樣的繾綣。
唐寧嘉吃得心滿又意足,說要少吃點,可是最後卻拍著肚子仰靠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吃飽喝足簡直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雪還在下,映得落地窗都白了,從窗外看出去,一片銀白。唐寧嘉突然想到什麼,摸出手機來搜了點東西,然後笑了。
陸庭陌給她倒了杯茶遞到她手裏,“笑什麼?”
唐寧嘉接過,淺淺酌了一口,然後將手機遞到陸庭陌麵前說:“雪天吃火鍋,我突然想到殊殊念過的一首詩,忘了是什麼了,搜了一下,你看。”
陸庭陌借著她的手看了一眼,是白居易的一首《問劉十九》: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唐寧嘉晃了晃他給倒得茶,“這不就是能飲一杯無嗎,以茶代酒了。”
時間不早了,唐寧嘉起身離開,陸庭陌連忙換了鞋和外套,“我送你吧。”
唐寧嘉擰了擰眉,“我就住這個小區啊。”送什麼送?
陸庭陌動作沒停,“送一下吧,雪天路滑,你再摔了。”
唐寧嘉努了努嘴沒有再說什麼。
到了樓下,飛雪撲麵而來,唐寧嘉突然有一種出了暖房掉進冰窖裏的感覺,她的帽子沒有戴好,有雪花調皮的從她後麵的衣領裏鑽進去,她被凍得一抖,趕緊去調整帽子,結果吃太多手腳都不靈活,弄了兩下也沒弄好。
陸庭陌走到她身後,將她的帽子細細的調整好,順便又將帽子的兩側朝下拽了拽,將她的耳朵捂好了。
風聲呼嘯,可是他站在她身後,氣息還是傳遞到了她身上,唐寧嘉不自在的朝前走了一步,隨便扯了扯帽子,“沒關係,就幾步路。”
剛剛的動作,挺曖昧的,她有點不適應。
陸庭陌抿了抿嘴,雙手抄在衣服兜裏跟著她一起走,他說得不以為意,“這段時間,你是不是故意避著我?”
“沒有啊。”唐寧嘉答得飛快,然後踢了踢腳邊的積雪。
雖然這話很沒有說服力,畢竟她下午的時候還故意找借口想推掉他的晚飯,然後被沒眼力見的小師弟當場戳穿。
路燈昏暗,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到了樓下,唐寧嘉招了招手,“我先上去了。”
“哎,”陸庭陌伸手拉了她一下,看到她不解的看過來,陸庭陌一陣語塞,她的眼睛就像漆黑夜空中唯一的星,明亮又璀璨,陸庭陌慎重地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我改了很多了,我知道你以前撞見過我很多次,我現在都沒有過了。以前你討厭的很多地方,我也在慢慢改正,雖然做得不一定多好,但我一定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他知道自己以前有多遊戲人間,有多混蛋,他也知道她不在意,可是他還是想讓她知道。
唐寧嘉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她失笑,“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改不改的,跟她也沒關係啊,他睡再多娛樂圈的女人,也侵犯不到她的利益啊,沒頭沒尾的來這麼一出是為了什麼?
陸庭陌梗了梗,“沒什麼,就是想跟你說,我很在意你這個朋友,不想讓你再像以前那樣看我。”
他這話說得有些委屈,唐寧嘉聽了也覺得啼笑皆非,“不是陸總,你不用為了我怎麼看你......”
“你說過喊我名字的。”
又是可憐巴巴的聲音,唐寧嘉一頓,“好,陸庭陌,我很認真的表示,你不用因為我而做什麼改變,除非你自己覺得不對了想改,要不然你哪天覺得虧了,再埋怨我。”
她可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而且,她也不認為自己這個無足輕重的朋友,本事大到讓他改了花天酒地的習性,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陸庭陌心口一窒,“反正我不想你誤會。”
唐寧嘉盯著麵色微僵的陸庭陌看了好一會,然後板正了臉色,“你就當我自作多情好了,我也問你一句,你不是喜歡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