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歆低著頭,誰也辨不出她的麵部表情。
葉殊將筷子放下,擦了擦嘴角,然後不疾不徐慢條斯理的說:“我跟你們講個故事吧,顧珩是聽過的,陸總應該沒有。”她又偏頭看鍾硯,“你應該聽過,但你知道的不是真相。”
“殊殊。”知道她要說什麼,阮歆著急的喊了她一聲。
葉殊深吸口氣,“我跟顧珩,因為誤會分開了八年,我很討厭誤會,特別特別討厭,但是現實有時候就是如此啊,老天爺不會允許所有事清楚明白一覽無餘的攤開在所有人麵前的,總會有我們視覺的盲點存在,沒關係,解決就好了。”
葉殊噓口氣定下心,“我跟歆歆同級,大四的時候我出國留學,歆歆被他們物理係的一個富二代盯上了,我沒記錯那人應該叫秦牧,長得還過得去,但是心思太肮髒。歆歆拒絕了他,他就和淩初一起,到處造謠,說歆歆私生活不檢點。歆歆勢單力薄,根本無法阻止形勢的發展,這個謠言越傳越廣,傳到最後,她的老師甚至說這件事影響太壞,想讓她延期畢業,我不知道她當時怎麼挺過來的,反正我出國回來看到她的時候,她都快崩潰了。我後來拍《野薔薇》,裏麵的某部分劇情和歆歆特別像,導致我每次到劇組都一陣後怕,怕當年的歆歆撐不住熬不過去。”
鍾硯的雙眼愕然地睜大,不可置信的看向葉殊,又低頭去看阮歆。
阮歆低著頭,心裏挺難受的,她不是難受於這件事本身,而是難過當年鍾硯對她的不相信,她也解釋過,他不信,他也以為她是那種女孩子。
葉殊嗤笑一聲,“後來我帶著林頃去找秦牧,錄下了他汙蔑歆歆的證據,他還威脅我,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才當著全校同學的麵道歉。但是現在呢,我沒特意了解過他,聽說好像混得很不錯,公司開得風生水起,女人換得比衣服都勤,哪裏還記得當年差點逼死個人呢。”
還有淩初,她之前也沒有因為和秦牧狼狽為奸道過歉,也沒有悔改過,她現在變了個樣子不假,可是如果不是星娛放棄她,她也不會醒悟。
虛偽的人有千百種笑,老天爺太忙了,顧不過來的。有些罪孽,眼睜睜在麵前發生,多數時候你也隻能看著,無能為力。
這頓飯吃完已經是兩點多了,外麵又飄了雪,今年的雪下得尤其勤,外麵飄飄揚揚,天地都變成了統一的灰白色,從窗外看過去,樓下有一排排的腳印,大大小小,延伸到視線看不到的盡頭。
鍾硯要走,他看了阮歆一眼,“我送你吧。”
“不不,”阮歆連忙擺手,“我住在燕樓附近,和殊殊一起回去就行,你忙你的吧。”
“哎,”在葉殊開口之前,顧珩插了一句,“我們一會還有點事,要不讓鍾硯送你吧。”
葉殊擰著眉看著徹底放飛自我的顧珩,眼前浮現出成串的黑線,她怎麼不知道他有事?這個臭男人一天不教訓就想上房揭瓦了。
阮歆抿了抿唇,先離開了,鍾硯看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一時間房間裏就剩下他們三個,葉殊再沒顧忌,伸手使勁掐顧珩,“你告訴我你什麼意思?顧珩你的三觀呢?要我提醒你幾次,阮歆有莊譯了,你還撮合她和鍾硯幹什麼?”
顧珩一邊躲著一邊齜牙咧嘴的辯解,“我哪有撮合?”
“有,”看著自己好兄弟受罪,陸庭陌樂見其成的翹了翹二郎腿在旁邊看熱鬧,“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你就是別有用意。”
“你瞧瞧,”葉殊氣得踢顧珩,“連陸總都看出來了,你說多明顯。”
“什麼意思啊?”陸庭陌不幹了,“什麼叫‘連’,以我的智商,看出來不正常嗎?”
葉殊涼涼的瞥他一眼,“以你的智商,看出來很難得。”
陸庭陌炸毛了。
葉殊懶得看他,她一拳打在因為好兄弟被懟傻樂的顧珩身上,“你到底為什麼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想促成阮歆和鍾硯,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沒有,”顧珩連忙討饒,“我哪敢瞞著我英明神武的老婆大人啊,我就是覺得吧,阮歆和莊譯啊,眼裏沒有愛,誰知道是不是因為什麼原因假裝在一起呢,是吧,要是這樣,她跟鍾硯多可惜。”
葉殊蹙眉,總覺得顧珩話裏有話,“什麼原因,是指什麼?”
“我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顧珩舉手投降,“我以後不瞎張羅了行吧?”
“你最好別騙我,”葉殊瞪他一眼,揮了揮拳頭,“不然你知道的,你會死得很難看。”
顧珩莫名一抖。
葉殊又踢他一腳,“交代你個事,去跟著鍾硯,他幹了什麼給我拍下來。”
顧珩捂著被揍疼的胸口一愣,“不好吧,萬一有什麼少兒不宜,這,不合適不合適,你要想看,咱倆......”
“顧珩!”葉殊真要被他氣死了,“誰讓你拍這個了?”
顧珩懵懵噠,“那跟著他拍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