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有阮歆能穿的睡衣和洗漱用品,所以第二天晚上等他處理完公事,兩個人一起去逛了附近的商場。
商場裏人來人往,他們所到之處,所有女生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眼神仿佛在說‘她何德何能被這樣優質的男人喜歡上啊’。
阮歆心裏的自卑又被勾了出來,像他那樣奪目的人,身邊站著她這樣不起眼的姑娘,好像是有點不搭。
前麵走著的鍾硯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拿起旁邊的一件衛衣遞給不明所以的阮歆,“挺適合你,去試一下。”
旁邊的姑娘們豔羨的目光恨不能把她撕個成百上千條,阮歆紅著臉拿著衣服進了試衣間。
鍾硯在店裏隨便看著,然後轉頭看到了吊兒郎當的秦牧。
鍾硯眼一寒。
秦牧拍了拍身邊女人的腰讓她自己隨便逛,然後點頭哈腰的走近鍾硯,嘿嘿笑了兩聲,“硯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背後說人,但是哥們真的得提醒你一聲,我上個月還碰到阮歆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逛商場,親眼看到她撒嬌索吻摟摟抱抱,硯哥,兄弟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你被她騙了。”
秦牧很是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哥們是過來人,吃過她的虧,知道這個女人有千百張麵孔,麵對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姿態,狡猾得很。”
看到鍾硯麵色不虞,秦牧識趣的抬手打斷了自己的話,“好,我閉嘴,硯哥你逛,”秦牧招呼女伴過來,“我先走了。”
也是巧了,竟然讓他撞見鍾硯和阮歆,秦牧走遠了又回頭看了一眼,瞧見鍾硯渾身散發出來的冷冽氣息,勾唇一笑,他就是要讓阮歆不好過,越慘越好。
阮歆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有些扭捏的拽了拽衣服的下擺,忐忑的問他,“好看嗎?”
“嗯。”鍾硯淡淡的應了一聲。
調子有些冷,阮歆詫異的抬頭看他,語調都有些急,“怎麼了,你不高興?”剛剛還好好的呢。
鍾硯沒有說什麼,但是眉宇間的不耐煩已經顯而易見,阮歆心口一慌,著急的回了更衣室將衣服換下,然後跟在他後麵朝商場外走。
該買的東西一樣沒買,她也不知道怎麼惹到他了。
十字路口等綠燈的時候,阮歆左右掃視了一下,旁邊沒有什麼人,她鼓足勇氣拉了拉鍾硯的衣服,“你怎麼了?”
半明半滅的燈光下,他的五官都籠罩在了陰影裏,看起來肅穆又嚇人。
鍾硯垂眸盯著阮歆看了一會,突然伸手掐在她的下頜,緊緊的,“你在我之前有過多少男人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你最好記住,從今天開始,收起你的性子,我眼裏容不得沙子。”
阮歆的淚嘩一下就滾了出來,她的唇抖個不停,想開口為自己辯解什麼,但喉嚨口好像堵滿了棉花,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鬆開了捏在鍾硯衣服上的手,低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她的淚流得鍾硯心煩意亂,正好紅燈轉綠燈,他大踏步徑直朝前走,走到路中央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她還在路口站著,渾身抖個不停,像是被他丟棄了的小動物一樣,可憐又無助。
他的心口被重錘鑿擊了一下,悶悶的,不受控製的疼,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有,很陌生。
他深吸口氣又走了回去,蠻橫的抬起她的臉,粗魯的去擦她落個不停的眼淚,從鼻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我都說了以前的事我不在乎了,你還哭什麼?”
她的淚流得更凶了。
“別哭了!”他看得心煩,彎腰拉過她的手拽著她過了馬路,然後直接領回了家。
她也不說話,就窩在沙發的角落裏抱著自己的膝蓋哭,抽抽搭搭的,好像委屈極了。
他知道自己說得太直接,但是他的態度得表明,他會對她負責,但她也要改了之前的習性。
沒有男人喜歡給自己戴綠帽子。
他轉身進了書房。
聽到“砰”的關門聲,阮歆的委屈鋪天蓋地的襲來,她捂著臉,任由情緒宣泄。
哭夠了,她起身拿過自己的包小聲的關上門離開了,她也不是真的沒臉沒皮的人,她再喜歡他也不能讓他這麼作踐。
關了門剛走開兩步,鍾硯就跟出來抓住了她的胳膊,聲音是冷冷的不悅,“去哪?”
阮歆抽了抽手,“回宿舍。”
鍾硯的眉都揪到了一起,他定定看了她一會,回屋換了一雙鞋,然後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麵,“我送你。”太晚了,不安全。
阮歆跟在他後麵亦步亦趨的走回學校,然後發現宿舍門已經關了,鍾硯看了一眼,轉身往回走,她想了想,又跟了回去,她沒帶身份證,沒有地方住。
然後憋屈的又哭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使勁縮在床邊,翻個身就能掉下去的那種,盡可能離他越遠越好。聽著他平穩的呼吸,她更難受了,抽搭了半夜才恍惚睡去,然後一翻身,整個人栽了下去。
頭撞到了床頭櫃的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