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句詩的意思是:我這一生所虧欠的隻是一死而已,人世間哪裏去找可以起死回生的九轉還丹呢。
她有理由相信,心有歉意的老板是一個宅心仁厚的人。
葉殊聽著底下觀眾的抽泣聲,露出一個從容的微笑來,“其實我很幸運,能簽約浮生。”
鍾意揩了揩眼角的淚,“還有,你很幸運有唐寧嘉這個朋友,唐寧嘉也很幸運有你,她後來也是通過你才能進的浮生。”
葉殊淡淡笑了笑,“寧嘉這個人,她隻記得別人的好,從來不去想她自己付出了多少。當初她為了在醫院照顧我,得罪了她當時的老板,之後她被雪藏了兩年,我那時候忙著賺錢還債,忽略了她,她也從來不向我抱怨,還怕我發現,經常裝著自己很忙的樣子,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戲拍。六年前的元旦,我無意中去了她公司,才知道她受的委屈,我直接帶她離開了公司,我說多少違約金我賠,解約是解定了。當時我剛還清了債務,違約金拿不出來,就通過經紀人借了老板的錢,不過後來也還清了。”
葉殊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所以我跟寧嘉,經常是處在還錢的狀態中。”
鍾意也跟著她笑了笑,“兩年前我采訪過寧嘉,她說起你有給她父母在京市買了一套房。”
“是,”葉殊承認,“我住院的時候,她爸媽賣了房子將所有的積蓄都交到了住院費裏,我好了之後一直沒有還她爸媽錢,因為我覺得根本就還不清。京市的房子,也算不得什麼,遠比不上她爸媽當年義無反顧賣掉自己的房子救我的那份心。”
鍾意又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眼角,“之前你說出車禍的時候是你和你母親,那......”
“我媽比我傷的重,她成了植物人,現在還沒有醒。”
鍾意的淚又撲簌簌落了下來。
顧珩的車開的飛快,他放在一邊的手機裏清楚的傳來葉殊的聲音,原來她當年經曆了那麼多,她本可以無憂無慮的去讀博士,可是卻不得不放棄她最愛的數學,放棄成為大學老師的夢想,進了娛樂圈,可是他還誤會過她,覺得她言而無信。
車禍的那張照片,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那樣多的血,染紅了她藍色的衣服,她在重症監護室躺了一個月,險些就徹底醒不過來,他不敢想她如果真的不在了......
他誤會她不給他回複,其實不是的。
她早就答應他了,如果沒有八年前那些事,他們早就結婚了。
節目已經接近尾聲,現場的觀眾情緒都有些低落,鍾意勉強擠出一抹笑來,“我知道偶像唱歌很好聽,卻很少唱歌,不知是為了什麼?”
葉殊直言,“顧珩當年說,隻想讓我唱給他一個人聽。”
“那不知道今天我們有沒有耳福,聽偶像唱一首?”
“好啊,”葉殊淺笑著充分配合,“車禍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很喜歡聽一首老歌,《我懷念的》,今天唱給你們聽。”
葉殊起身走到舞台中央,牛仔褲白襯衫高馬尾,好像還是多年前青春的模樣,一直沒有變過。
“......我懷念的是無話不說,我懷念的是一起作夢,我懷念的是爭吵以後,還是想要愛你的衝動......”
低沉中帶著溫柔的熟悉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顧珩將車子停下,快速的下車衝進了京市電視台的總部大樓,電視台一樓的前台小姑娘正看直播哭的泣不成聲,紙簍裏紙巾蓋得滿滿的,顧珩著急的過去問她,“葉殊在幾樓?”
眼睛腫成核桃的前台小妹倏地一下站了起來,她張著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顧珩又問了一遍,她才抖著手指向電梯的方向,“十、十一樓。”
顧珩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誰愛得太自由?,誰過頭太遠了?,誰要走我的心?,誰忘了那就是承諾?,誰自顧自地走?,誰忘了看著我?,誰讓愛變沉重?,誰忘了要給你溫柔?。”
將傷疤揭了一晚上,葉殊都沒有想哭的衝動,卻不想唱到這裏,她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她去找顧珩看到那一幕之後回到海市的醫院,沒白天沒黑夜的翻來覆去聽這首歌,她想不通,當初對她那麼好那麼好的他,怎麼能忘了對她的承諾,去喜歡別的女人了呢。
“......我還有想要愛你的衝動?,我記得那年的生日?,也記得那一首歌?,記得那片星空?,最緊的右手?,最暖的胸口?,我放手......?”
唱到最後,葉殊的聲音有些哽咽,本來抹眼淚的觀眾突然嘩啦一下全部站了起來,捂著嘴不可置信的盯著她後麵看,葉殊恍惚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她。
“殊兒。”
她詫異的回頭,就被快如閃電般衝過來的顧珩緊緊抱在了懷裏,他貼著她的耳朵,一遍遍重複著,“不許放手,不可以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