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事要跟我說?說罷。”
“阿雲,你……你那日問我的時候,我不是不告訴你。”唐卿卿吸著鼻子,聲音小小的,“我、我當時隻是沒想好該怎麼說……”
“現在想好了?”
“其實也……也還沒……”
陸歸雲冷哼了一聲,任這丫頭掛在身上,轉身挑了張椅子一坐,單手支著頭合了眼:“那行,你慢慢想。”
“阿雲——你別生氣。”見他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唐卿卿咽了咽口水,“其實寧王殿下那日和我隻是偶遇。”
一句說完,見陸歸雲沒反應,唐卿卿便繼續說道:“以往的時候寧王殿下都還挺守禮的,那時又是在街上,我……我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就靠那麼近……”
陸歸雲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
“然後……我、我本來也覺得不妥來著……”
“可是寧王殿下緊跟著就跟我說了件事,我……我就給忘了……”
唐卿卿越說聲音越小,眼見陸歸雲依舊閉著眼睛不理不睬,心裏一急,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抬手用力扳住陸歸雲的臉,轉到直麵自己的角度,另一隻手還膽大包天的去揪他的眼皮。
“阿雲!你有沒有在聽?”
陸歸雲哪裏還能繼續裝作無動於衷下去?無奈隻能睜眼,引入眼簾的就是唐卿卿湊得極近的麵龐,黑琉璃似得雙瞳水潤有光,裏麵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
陸歸雲心跳猛然就漏了一拍,拚命按著情緒,隻淡淡的應了一句:“在聽,繼續。”
聽著他這過於吝惜言辭的一句,唐卿卿委屈的癟了癟嘴:“當時寧王殿下跟我說——那頭發了瘋的牛,不是意外。”
陸歸雲終於微微的皺了眉。
唐卿卿抱著他的脖子,盡力湊近了陸歸雲的耳畔,這才輕聲說道——
“是東宮暗衛手中的袖箭,射進了那頭牛的肚子裏,所以牛才負痛奔逃。”
陸歸雲啞然半晌,心底某個一碰就酸澀的地方卻漸漸輕鬆了起來:“就這事?”
唐卿卿惱了:“這還不夠嗎?”
“聽到這樣的事,我一時哪還反應得過來?”唐卿卿委屈極了,“更想不到會被你看到。”
“唐卿卿……”陸歸雲音色早就柔了下來,然而掛在身上的小姑娘卻愈發委屈。
“你既然看到了,為什麼不來問我?”
“光讓我傻子似得的每天守著一桌子飯菜等你?”
“你不來,我怎麼會知道你惱了?”
終於說出了埋在心裏壓了好多天的隱秘,唐卿卿自己也有種奇異的放鬆,這樣大的一件事憋在心裏,偏偏又無人可說,她自己也是寢食難安。
如今……就如同搬開了一塊石頭也似,心頭暢然之餘,先前喝下去的那口酒也就慢慢的發出了幾分微醺。
“你那日問我,我不過是猶豫了一下子,你……你就凶我……”
想起那日壽宴上陸歸雲的怒色,唐卿卿倒是當真委屈了起來,眼底潤了水光,話音也帶出了哭音:“阿雲和太子是兄弟,我難道不要想一下怎麼措詞才穩妥的麼?本來就是還沒查實的事,要是……要是因為我說了什麼,叫阿雲和太子起了不睦的話,我……我拿什麼賠呢?”
陸歸雲歎氣:“其實你若說了也就說了,也就是……”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唐卿卿一巴掌糊住了嘴。
“你凶我!”
陸歸雲:……
唐卿卿這些日子憋得著實太久,此時終於說了出來,心底的委屈頓時湧了上來,小臉一垮,眼底迅速浮出了水光:“你還咬我!”
說著,另一隻手將身上圍得緊緊的織羽緞的鬥篷肩頸係帶的位置一扯,頸側那個牙印就赫然出現在了陸歸雲眼前。
其實這許多天過去,那枚牙印已經淡到快要沒有,淤傷基本已經褪盡,隻剩了最後一圈還有些泛黃,白日的時候撲點粉就能遮住,但此刻沒有上妝,白生生的脖頸不過咫尺,印記也就顯得鮮明了起來。
疼是早就不疼了的,唐卿卿卻一朝得誌不依不饒,噘著嘴哼唧著:“可疼了!用藥膏塗了好多天才……”
一句話還沒說完,捂著陸歸雲口唇的掌心突兀一陣暖熱,唐卿卿驚恐的縮了手。
……不是又要咬她吧?
腦中念頭還未轉完,就見這狗男人竟然真的又衝著她的脖子低下頭來。
尚未有所接觸,唐卿卿已是扭著身子想逃,然而之前是她不依不饒的掛在陸歸雲身上,此時想跑哪兒有那麼容易,後腰被男人手臂一圈就將她摟了回來,眼睜睜看著陸歸雲的唇齒又一次落到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