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月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心疼自己的男人，可自家男人不一定心疼自己。鼻頭一酸，眼淚霎時就出來了“好，好你個石山，好一個石家。我今日算是看清楚了，一個能把嫂子逼走的小姑子，還有一個把孫媳趕走的阿奶，我算是看清了。我走，日後你們別求我回來！”
林小月抬起手輕輕地撫向自己的肚子，什麼都沒拿，轉身就出了院子。
“小月....”石山叫了一聲，想追，但腳下隻是微微地挪了挪。
“你要追，你也別回來”石老太渾身散著冷氣站在一旁虎著臉說道。
石山挪動的腳步停在了原地，隻能紅著眼看著林小月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村裏這兩日真的是跟看大戲似的，正值快晌午了，路上都是下完地三三兩兩回家的人，剛巧就趕上了石家的這出大戲，大家夥都好事地粘在外頭瞧熱鬧。
石雪隻覺得自己的臉跟火燒似的，辣的通紅。
石老太可不在乎這個，看著院外的人直接叉腰開罵“看什麼看！那麼喜歡圍著看別人家的事兒，怕不是都一群偷兒吧，怪不得看著就賊頭賊腦的！一些個爛心眼子的”
“阿奶！”
“阿奶，你身子不舒服，出來做什麼，我扶您回去”石雪麵色難堪地製止了還在吧啦吧啦咒罵的自家阿奶，走近石老太身邊，硬是攙扶著人，把人給扶進去了。
石老太到底是疼惜這個自己寵大的孫女，閉上了嘴，跟著她的動作，一同進了內房。
寂靜的人群隨著石老太回屋內之後，又熱鬧了起來“哎，你說這石家的石軒這都二十了，也還沒娶呢，石雪也沒嫁，這往後誰家姑娘敢嫁進石家啊，那石雪都快十九了吧，這.....說是要嫁去鎮上，哪個鎮上的大戶會喜歡這種老姑娘？”
“有銀子，還怕沒人嫁？再不濟去鎮上找人牙子買一個媳婦兒也是可行的，你可少操點心吧”
“你這話就不對了，再有銀子，那也得要有命花才行啊。石多賺的夠多吧，結果到頭來都富了石家，自己個兒家什麼都沒有，這下連晚丫頭都被趕出去了，哎.....”
“我剛看到林小月捧著肚子，別是懷上了吧？”
“那怎麼可能，要是懷上了，能叫人指著鼻子給趕出家門？”
有人瞥了眼石老太那屋子，撇著嘴說“那可不一定，就石老太這性子，林小月要是真被休了，這石三家的娃估摸著還真會管別人叫阿耶”
“滾！”這話音剛落，石山這等老實人也爆發了，難得的衝著大家夥罵了一句，眼底一片腥紅，看著十分嚇人。
村裏人也就閑的沒事八卦幾句，可沒真的要和石家對上的意思。須臾間，圍著的人就全散光了。至於石軒，在被石雪這個四妹嫌棄的時候，就早早的躲了出去。
有些話不好在石家門前說，但離得遠了，要說，也沒人攔得住。
“石晚說石家會遭報應，所以石軒怎麼都考不中秀才，不會是真的吧”
“你又瞎胡咧咧什麼”
“我可不是胡說，你看石旭家的韋香蘭，進門得有五年了吧，也沒懷上，石山家的林小月進門一年了，也沒個動靜。在往上數，石周，石林的媳婦兒都早早死了。你說，這不會真的是報應吧？”
“那石多呢？石多家的可是跑了，沒死呢”
“哎喲喂.....”
這人見有人搭腔，瞬間就活泛了起來。神秘兮兮的說“都說石晚她娘跑了，誰知道是不是真跑了，我們也沒人見著。話都是石老太那老東西說的”
“你是說？”
“我可什麼都沒說，就是沒事瞎想而已”說完連忙撇幹淨，閉上嘴，一路快走著回家去了。
石家這又鬧了一通，等到了午後村長帶著石晚回來的時候，村裏頭已經傳開了。
村長一到家還沒歇口氣，自家媳婦兒和小兒子林長富已經一唱一和地將下午發生的事都繪聲繪色的演繹了一遍。
村長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好好的爺們兒，做什麼總學一些長舌婦人，怎地不學學你大哥，多學點手藝，做點活掙些銀錢給你娘親買個簪花帶帶。
“你閉嘴，罵我兒子作甚，我就一個鄉下農婦，不喜那些勞什子簪花，就算要買，憑什麼是兒子給我買，不是你買”村長的媳婦兒見不得兒子被罵，沒好氣地瞅著自家男人“你別隻會說兒子，你怎的不說說你自己，同樣是做村長的，別人村長當的沒少往家裏拿好東西，偏倒是你，今兒個幫著張家，明兒個幫著李家的，就見著銀錢往外頭撒。咱家錢是大風刮來的不成？就今兒個石晚那丫頭辦戶籍的銀子也是你貼的吧”
村長皺眉“石晚那丫頭是個可憐的，如今又斷了親，鄉裏鄉親的，我又是村長，理該多幫襯幫襯”
“我就知道，你這般幫襯別人，誰來幫襯你啊！”
眼看著自家耶娘似是要吵起來的樣子，林長富迅速跳出了門，遠遠地喊了一句“我去看看石晚有什麼要幫忙的”
話音還沒落下，人就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