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話不用提了,我既然和欣丫頭有師徒之緣,就該對你家庇護一二,畢竟是你將她教導的那麼好,省了我太多的事,而且那丫頭,就像天生就適合修行茅山道法一樣!”白鶴道長擺了擺手,示意陳承祖不用太過客氣。
“白鶴真人,老漢我18歲入了香頭這個行當,半輩子下來,有得有失,要說沒有遺憾,也不全對,說起來也曾風光過幾年,受人敬仰,也被人罵過封建迷信,受過冷眼辱罵,更因這行當住過牛棚,受了大罪,但都熬過來了!”陳承祖這才放下心來,眼中露出一絲緬懷,語氣也慢慢低沉了下去。
“總結下來我這一生毀譽參半,但也著實做過幾樁漂亮事,也積了不少的功德,原本到死都不用愁,或許還能在下麵謀個職位,庇佑後人,誰知道老了老了,豬油蒙心,起了貪念,犯下大錯,報應到了子女身上,好在遇到了真人,不用再為可欣這丫頭擔憂,總之,我這一生,也值了,咳咳咳!”陳承祖大口的喘著粗氣,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咳了許久後才繼續說道。
“真人,自我和可欣搬出來,無一日不想回老宅,現在也算看開了,魂歸處兮,哪裏都一樣呢!”說完最後一句,陳承祖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灰敗下去,整個人的精氣神也一下子垮了,軟軟的躺了回去。
躺下後,陳承祖原本瞪大的眸子就開始變的無神起來,嘴唇也一張一合,一隻枯瘦精赤的手臂無力的虛抬了幾次,卻怎麼都無法抬起,也就在這時,白鶴道長聽到了屋外傳來的嘈雜聲響。
其實在陳承祖大限到之前,白鶴道長和陳承祖已經將各項準備工作做好,就連鄰居家也都安排妥當,不管是可憐陳承祖還是感念白鶴道長,對交待的事卻是都放在了心裏,這不,陳可欣才跑出去叫,不多時幾戶門上的便都趕了過來。
“快,把西屋買好的衣服拿來,我給他換上!”等鄰居都進來後,陳承祖也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了,白鶴道長掂起陳承祖的手臂虛按了下,見他的脈博已經到了手肘處,立刻對著最外麵的兩個中年漢子說道。
那兩個漢子聽了白鶴道長的話,立刻小跑向屋裏,將那成套的壽衣,鞋帽之物拿了過來,白鶴道長接過來,手腳麻利的為陳承祖穿戴起來,擠在人群裏的陳可欣已經失聲痛哭了起來,被一個門上的大嬸摟著,不停的安慰著。
至於非要讓死人吊著一口氣穿壽衣,卻是有說法的,如果在咽氣之前沒有穿上壽衣,那這衣服就算是陽間的衣物了,陰魂是穿不走的,但如果咽氣之前穿的,就會帶去陰司界,不至於受陰風煉體的苦楚。
白鶴道長對這裏麵的門道知之甚詳,雖然說憑著他的身份和地位不用親自操刀,但如今陳承祖也就祖孫兩個,陳可欣也還小,這種事情讓別人做也不盡人情,怕別人沾染晦氣,所以直接親自動手為其更換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