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月後。
寒日消融,草木複蘇,萬象更新。
臨街的枝頭,有的在冒新芽,有的則已經垂掛而下。
滿目青翠之中,還有零星姹紫嫣紅在爭豔。
雲州城經過數月的圍困,劫後太平中的景象更甚從前,街上車馬粼粼,人流如織,隔著老遠都聽見賣力的吆喝聲。
繁盛的街道,縱橫交錯。
重新將雲州城繪成一幅色彩斑斕,生機勃勃的畫軸。
今天是個大晴天。
豔陽高照,帶著淡淡暖意,灑著樓閣飛簷。
淩南依坐在朱紅色的簷梁上,目光一刻也未曾離開對麵的帥府。
她已經坐了半個月了。
並非她不願回帥府,而是帥府不容她。
不對!
如今不能叫帥府了,確切的應該喚作攝政王府。
楚王蕭瑾扶持新帝有功,已經被立為大翰國開朝來唯一的攝政王。
不到一年的時間,大翰朝的榮辱,天翻地覆。
從蕭懷遠開始算,已經曆經三位國主。
回想半年前被蕭天夜帶兵圍困的日子,雲州城的百姓日常碰麵的頭兩句話還是離不開那件事。
“哎喲,那段時間可嚇壞了,我還以為雲州打不過盛京朝廷了。”
“可不是嘛,被困了那麼久,誰都沒希望了。”
“可算是熬過來了,想當時我閨女和小崽子正好病了,城裏亂糟糟的,連個大夫都找不到,兩個孩子都差點病死了。”
“別說你家,誰家不是一樣,我那老公公就是那時候死的,我們連門都不敢出,最後就在屋後找了塊地給埋了。”
“……”
說起那段時間,雲州人總有訴不完的苦。
不過,最後的話題都會回到結束那場戰事的人身上。
“就說王爺帶兵出征多年,怎麼會突然被朝陽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原來他早有準備,可算救我們脫離苦海了。”
“呸!現在說這話,當時你可沒少罵王爺無能……”
“哎!我的老嬸子誒,雖說王爺寬待咱們,但你也不能這麼汙蔑我啊!”
“你放屁!我哪裏有汙蔑你……”
“咱們王爺這麼神勇無敵,我誇他還來不及,怎麼會罵他?你個沒心肝的,你才少放屁!”
“……”
如今提起蕭瑾,滿天下無不是讚不絕口。
被封為攝政王後,按說他是一人之下,可天下人並不覺如此。
新帝年幼,自登基後,格外尊崇攝政王。
據說多次主動請攝政王垂簾聽政,當著滿朝文武的麵,隻要是攝政王的提議,新帝從無反駁的。
新帝誠服攝政王,幾乎是毫不掩飾。
如此一來,天下人也就知道大翰國真正做主的人其實是攝政王。
攝政王已是至尊之貴,受天下仰望。
可就是這般厲害的人物至今卻是孤家寡人一個。
倒也不是一直未娶妻,他曾經為楚王,迎娶過淩太傅之女為妃,可惜雲州被蕭天夜圍困的時候,在混亂中不幸遇了難。
這不就是頂配版的升官發財死老婆嗎?
可喜可賀!
動心思的人那就多的去了。
朝中的權臣就不用說了,自是想盡辦法與之聯姻。
那平頭百姓人家更甚。
若問適齡女子心願,必是與攝政王搭上關係。
她們自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也沒敢奢想成為攝政王妃,隻是那極致的尊貴,夢想沾上一點也是好的。
果真是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