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天,拾月那邊終於有了進展。
與大翰聯手打雲州的事徹底擱置,有人著急上火,終於再次找上了媚夫人。
拾月沒看到淩南依口中斷手的人,隻有兩個打扮普通的人與媚夫人的丫頭碰了頭。
兩邊說了幾句月,拾月他們聽不見,僅看到他們交了一樣東西給宮女。
白布抱著,隱約能看到血跡。
等他們離開後,防止目標太大被人察覺,拾月留下其他人,獨自跟了過去。
那些人很謹慎,一路上小心翼翼。
隻是他們的心思全用在防備媚夫人的人,倒沒留意到後麵的拾月。
一直出了東陽城,到了郊外一處荒廢的宅子跟前才停下。
拾月躲在暗處,光看進出的人就不少,他沒敢輕舉妄動,等到半夜,悄悄爬上宅子的屋頂,移開一片瓦才勉強看到裏麵的情況。
“大約有四五個人,身上全佩戴著彎刀,和曾經在雲州城外客棧中服毒自盡的人用的一樣,兩個人守著前後出口,其他三個人坐在桌上邊看守著一個孩子。”
說到這裏時,拾月停了下來。
蕭瑾皺眉,“怎麼?那個孩子有什麼特殊嗎?”
拾月搖頭“不是特殊,是……可憐。”
能讓蕭瑾手下的精銳說出可憐這個詞的,淩南依覺得事情一定不簡單。
“是個女孩,看起來不過三歲左右,紮著兩個小辮,辮子鬆散髒亂,人小小的一團縮在一堆草上,小手扒在草邊,手指……手指少了一根,一直在流血。”
回憶起當晚看到的那一幕,拾月忍不住又是重重一歎。
屋子裏的人都不是普通的良人,包括淩南依,都見過很多血腥的場麵。
然而,聽完拾月的話,全部寂靜下來。
結合拾月前麵看到的,大家大致能猜出來小女孩缺失的手指去了哪裏。
不說宮裏的媚夫人收到手指會如何,光這裏和小女孩毫無幹係的一幫人,此時呼出的氣息都帶著壓抑。
就連對媚夫人沒好感的蕭瑾也眯起眼,露出憤怒的模樣。
“裏麵人多,屬下一個人不敢打草驚蛇,留了一個人盯著那邊,特意趕回來請示王爺,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拾月說話的語氣難得鏗鏘,等待回複的過程中也帶著一絲急切。
他想救人。
其他人也都理解他的心情。
這時候就算那個孩子和媚夫人沒有關係,他們既然發現了此事,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放任不管。
人肯定是要救的。
隻是要怎麼救,還得合計一下。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三歲孩子,對方都留了四五個看著,說明他們很看重她。
也許除了拾月看到的人,暗處還有其他的幫手。
孩子的遭遇固然可憐,總不能為了救她而搭上其他人的性命。
淩南依思索後,對蕭瑾說,“眼下我們人手不多,為了萬無一失,不如我們兩個也一起趕去東陽城?”
來不及從雲州調人過來,這是最好的法子。
蕭瑾沒反對。
商定後,當天上午他們就匆匆收拾了一番。
大家都是輕裝過來的,沒什麼行李,倒是淩南依前兩天買的那些小玩意兒有兩大包。
如果這裏的事情辦妥,他們是回雲州,自然沒什麼。
大不了慢悠悠帶回去。
可是現在是去東陽城救人,那個小孩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帶著兩個包袱必然拖慢行程。
淩南依沒猶豫,將東西送給了客棧的夥計,隻帶了那隻沒上色的泥老虎。
這些東西不難找,沒了可以再買,蕭瑾也沒說什麼。
策馬一路狂奔,天黑前趕到的東陽城。
重新找了一家客棧,沒有停留,當夜由蕭瑾親自出馬,帶著麒麟隊與郊外宅子外麵的人彙合。
淩南依等到三更的時候,他們才將人帶了回來。
其中有兩個人負傷,不過沒有生命危險。
先為他們包紮好,所有人的目光才齊聚到了那個孩子身上。
很怕人。
帶回來後,一頭縮到桌子底下,再不肯出來。
看著她們的眼神全是驚恐。
倒是不哭不鬧,就是無論怎麼問話都不出聲,目光雖是懼怕,大多時候卻顯是呆滯。
拾月幾次想鑽進去將她帶出來,她卻拚命尖叫。
聲音很洪亮,說明嗓子沒問題,淩南依估計孩子應該是這段時間嚇壞了,已經有些自閉。
輕歎一聲,她看向其他人,“我估摸傷害她的人和你們身形差不多,她現在分不出好壞,所以很怕你們,這樣吧,給她點時間緩緩,正好今夜你們也累了,都回去休息,我一個人陪著她就行。”
夜很深,折騰大半夜確實很累,麒麟隊很快退下。
蕭瑾看了看桌子底下的孩子,也沒說什麼,自覺去了隔壁的房間。
人走完後,淩南依又哄了很久,孩子還是不願出來。
桌子四方腿,形成一個固定的空間,應該是給了孩子很多安全感,淩南依想明白後,也不再強迫她。
先是陪坐了一會兒,後來見孩子犯困,就想趁機抱到床上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