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時辰不早了,車隊要動身了。”外頭傳來小藍的聲音。
淩南依趕忙掩起那隻耳朵,又用上麵的垃圾蓋嚴實麻布包裹,才匆匆去和小藍彙合。
本以為她和小藍是最後的兩個人,不想還有人比她們更晚。
一幹侍衛擁著淺黃色的身影,不用特意去看,淩南依也知道是大皇子一行人。
向來不守時的人,大家也習慣了。
隻是剛才血腥的一幕讓淩南依有些慌神,到了馬車跟前竟然忘了抬步,險些被車邊的木墩子絆倒。
“姐姐,你小心點。”小藍扶了她一把。
淩南依微微點頭,這才回了神準備爬上馬車,隻是一隻腳剛剛踩到木墩子上時,頓時又擰起眉頭。
她回頭的動作很快,那邊的人來不及收回視線。
也許不是所有人來得及。
大皇子身邊的幾個侍衛很奇怪,竟然偷偷盯著她在看。
那些人都是一些生麵孔,淩南依確認自己沒見過,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關注自己?
關注也就算了,尤其他們的目光,裏麵好像含著一股厭惡。
說不太清楚的感覺,似乎……在看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淩南依又著重看了幾眼,那些人立刻轉過了臉,再看不出其他不對勁之處。
不過有一點,其中有一個人的長相引起了她的注意。
普通。
用句前世的話說,爛大街,丟到人群中都找不到的那種長相。
淩南依第一次看到普通成這樣的長相,整張臉無論鼻子眼睛,都毫無自己的特色。
剛開始她也完全沒留意,是爬上馬車前,那個人又回頭看了自己一眼。
同樣是厭棄的目光。
過了兩個時辰,車隊到達紫興山,時辰不算太晚,太陽還沒落山。
貴人們一頭鑽進自己的氈帳,下頭人卻忙的不可開交。
今天是十五,月圓之夜。
無論刮風下雨,明聖國的拜月活動都要在今夜舉行。
好在今夜的月色雖然不多,卻沒有下雨的跡象。
按理昨夜到達紫興山,今日白日皇族都要下場狩獵,狩得的獵物直接用來祭獻。
晚了一天,自然來不及。
不過這頭早有準備,祭壇早就搭好了,在住處的半裏外,附近還圈養了許多牛羊。
貴人們舟車勞頓,休息一個時辰,準點趕往祭壇。
走到半路上,淩南依路過一座華麗的氈帳,正好碰到媚夫人從裏走出來。
她果然沒有休息好,厚厚的珍珠粉蓋著,眼底還有淺淺的黑眼圈。
“夫人,等會的場麵有點血腥,你如果害怕就往奴婢後麵躲躲,那時候皇上正在祭祀,他不會看你的。”她身邊的一個宮女說道。
媚夫人心緒不寧的點頭。
淩南依邊走邊想,昨夜那樣輕鬆擊暈幾個禦林軍,隻怕這位夫人不會懼怕血腥的場麵吧。
不過想到昨晚夜深人靜那樣的哭聲,她又有些惆悵。
一路上都有火把,淩南依跟著眾人的步伐來到祭壇邊,周圍燒了一圈的篝火,將附近的林子都照亮了。
場麵果然有些血腥。
下頭人將十來隻牛羊拉出來,現場宰殺,讓熱血灑在祭壇周圍的地上。
祭壇下邊還放了一方鼎,鼎裏麵的符紙早就燒的火焰高漲。
熱浪一陣高過一陣,將血腥味熏的越發濃重,難怪宮女讓媚夫人躲躲,連淩南依都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幾步。
那味實在不好聞。
穿著特定服裝的欽天監對著天空看了半響,突然大叫一聲,“時辰到,請陛下和諸位皇子上台祭獻。”
跟著皇上的步伐,幾位皇子也走上祭壇。
緊接著淩南依看到他們空出的位置,由他們的近身護衛填補上。
祭獻的時辰不長,估計是皇上做了許多年也膩了,大約聽人念了半柱香的祭文就結束了。
皇上插上最粗的一根香,對著雲後的月亮說,“祈求月神保我明聖風調雨順,來年五穀豐登。”
大皇子和秦風幾個上前想攙扶起他。
他甩甩手,大笑道,“不用不用,這點事哪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