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知道姨丈的事?”淩南依微微吃驚。
聞飛雪點點頭,“對,她都知道,她什麼都知道,隻是又什麼都不做不了,故而身體才一日比一日差”。
淩南依重重歎息,“如今你順利嫁到蘇府,日子過的很好,而害死姨丈的人也已經得到懲罰,想來姨母走的時候,定然是安心的”。
聞鄭氏的身體早就垮了。
她能活到現在,不過是心有不甘,靠著一口氣撐到現在。
如今心願已了,沒有什麼牽掛,求生意誌崩塌,自然活不了多少日子。
聞飛雪早料到這些,雖然這些發生時,她不大能接受,卻也沒有到崩潰的地步。
她擦掉眼淚,再道,“南依,我母親離開前還給你留了話”。
看聞飛雪的神色,淩南依隱約猜到姨母留的話不簡單。
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姨母會如此深明大義。
“母親說請你一定要救出姨母,她死了,姨母必然要參加她的喪事,讓你不用管她的喪禮,也別怕對她不尊敬,若是能用上,隻管利用她的喪事,隻要能救出姨母,她泉下有知也能死而無憾”。
淩南依微微一歎,姨母果真是什麼都知道,連淩夫人的事也一清二楚。
她明白她的話中之意。
她想要讓自己在她的喪禮上救下淩夫人,她的想法是好的,隻是淩岩也不傻。
他如果帶著淩夫人出席聞鄭氏的喪事,必然會做好萬全的應對之策。
想要從他手中救人,隻怕不可能。
不過,救人雖然不行,不表示做其他事也不可以。
聞鄭氏臨死也不放心自己的妹妹,淩南依作為人女,自然不會任由淩夫人落在淩岩手中,被他欺淩。
淩南依鬆開聞飛雪的手,轉眸看向床上的聞鄭氏。
“姨母,你放心,我一定回想辦法救出母親”,淩南依蹲下身子,盯著她安詳的麵容輕輕許下誓言。
聞鄭氏臨終前惦記妹妹,連隻要能救出淩夫人,不必在意其葬禮的話都留下,淩南依又豈會辜負她的良苦用心。
聞鄭氏的屍體停放到下半夜時穿衣入殮。
靈堂按照聞鄭氏生前的遺願,設在西街的小院落裏。
因天熱,聞飛雪和蘇曄都決定隻停靈三日,兩日後的清晨下葬。
第一天家奠,請至親族親過便飯,而聞鄭氏的至親除了聞飛雪幾乎沒有,便隻是蘇伯爺府夫婦吊唁,開了小桌。
第二天是正吊,所有吊客會在這一天出現,時辰不等,從中午開始一直到晚上。
吊客走喪後需要留下來吃酒席。
男席和女席分開。
因聞鄭氏走的急,先前沒有任何風吹草動,淩岩必然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在聞老夫人大壽時,淩夫人曾出現過,如今,聞鄭氏病逝,關於她的葬禮,淩夫人沒有借口不去。
淩岩推脫不了,隻有帶著淩夫人到西街走喪。
“那天我母親會和他分開坐席,他為了防備我在喪禮上營救我母親,肯定格外費神去專注我母親,至於我,他來不及過多關注”。
淩南依和蕭瑾商量自己的計劃。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蕭瑾也不願錯過,隻是這次需要冒險的人是淩南依,他不放心。
“你不要去了,本王安排別人去做”。
淩南依搖頭,“不行,就算那天他會調走淩府的大量人手,也不代表淩府就沒有人了,你的人根本進不去”。
蕭瑾無話可說。
淩南依再道,“就算我被發現了,他也不會殺了我,畢竟我是他費心安插到你身邊的人”。
到現在為止,她還不知道自己嫁到楚王府的用途是什麼。
她曾想過是一個眼線。
可是現在的她都很難在蕭瑾手中探查到什麼,何況曾經那樣柔弱的淩南依!
她覺得淩岩將她安排在蕭瑾身邊,完全毫無意義。
然而……
如果真的沒有用意,他何需大費周章的利用淩夫人牽製她?
後來她又想淩岩也許是實在沒有人可安插,隻是將就用著她,預備哪天需要再用上。
不管如何,總歸是有把柄在手的棋子,他不會輕易放棄。
蕭瑾隻得道,“那你小心,本王會讓裏麵的人接應你”。
“好”,淩南依沒有拒絕。
時間流逝,很快轉到聞鄭氏正吊之日。
蕭瑾與淩南依按照計劃,相互配合。
蕭瑾提前調遣大量隱衛在聞鄭氏靈堂周圍,並且故意露出一些蛛絲馬跡讓淩岩的人探查到。
淩岩果然以為蕭瑾和淩南依要在聞鄭氏的靈堂下手。
緊接著,他將淩府的精英也調到聞鄭氏靈堂附近,做好和蕭瑾的人打擂的準備。
並且在淩夫人身邊安排了幾個身手了得的丫頭,她們全程盯著淩夫人,寸步不離。
任何人也無法將淩夫人帶離淩岩的眼皮。
淩岩是午時到的西街,蕭瑾掐著他出門的時辰出發,幾乎同時到達靈堂吊唁。
事畢後,他們被蘇府的人一同帶到附近的酒席上。
剛剛落座,蕭瑾便舉起桌上的酒杯,“淩大人,本王事務頗多,與南依成親以來還未與你喝過酒,恰好今日與你同坐一席,便趁著這個機會陪你喝幾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