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麵包子落了一地,那群人瘋了一般去搶,也不管包子髒不髒,手會不會被踩踏。
他們隻想要吃的!
“來人啊,有人搶東西了……”
這時候更亂的事發生了,從城門方向再次湧進來更大一批乞丐。
他們一路推攘一路搶東西,盛京城最繁華的街道瞬間雞飛狗跳,沿路的攤販顧不得自己的東西,驚恐四散。
淩南依和聞飛雪正坐的這座酒樓也快速掩上門,抵擋要衝進來的人群。
下麵拍門聲不斷,聞飛雪迅速看了一眼淩南依,有些害怕,“怎麼回事?”
正在這時,一直坐到另一桌喝茶,等著她們的丫頭也跑了過來,聞飛雪的兩個丫頭立在她身後,緊張的發抖。
無雙也不安的湊到淩南依邊上,“王妃,她們來了好多人,看著不像盛京城附近的人”。
目光一下子變的暗沉,淩南依靜靜思索了一會,腦海中閃過一個關鍵點。
她抬起頭,震驚的出聲,“不好!這些人恐怕是青州來的災民”。
“青州?”聞飛雪是個內宅女子,政治上的消息不靈通,隻聽說是災民,趕忙又問,“青州是又發生了什麼災禍嗎?”
淩南依沉下麵色,惶恐的吐出兩個字,“水災!”
她從無極山回來昏迷了幾天,醒來後,立刻去找蕭瑾幫無雙求情,離開時她隱約聽到上官雲澤說起青州再次發生水災。
而且是實實在在的已經發生了。
堤壩傾塌,良田、村莊盡數被淹沒。
聞飛雪瞠目結舌,“我不是聽說死亡穀被炸,沂河水患解除了嗎?怎麼還有水災?而且青州離盛京這麼遠,這些人怎麼來了這裏?”
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淩南依再次想到昨天看到的事情,顧少卿打扮另類,那模樣卻與這些災民如出一轍。
她的心快速下沉,整個人惶惶不安起來。
如果她沒猜錯,這些人應該是蕭瑾從青州弄過來的!
可是他想做什麼?
“你們在這裏待著,我下去看看”。
淩南依來不及和聞飛雪解釋,她丟下聞飛雪一行人,獨自從窗戶跳下樓閣。
這座酒樓離城門較近,不過大半條街的距離。
這些災民沒有文牒是不能進城的,這麼多人突然出現,淩南依估計應該是他們趁著普通人進出城門時,硬闖進來。
“這位大姐”,淩南依站在街邊,隨手拉住一個奔跑的女人,她問,“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大姐凶殘的啃著手中的饅頭,根本不願回答淩南依的話。
這時,一個高大的男人餓狠了,搶來的食物吃完了還沒抱,見這個大姐手中還剩半個饅頭,不管不顧也搶了去。
“還給我,快還……”大姐打不過男人,哭著祈求。
淩南依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擰著奪下半個饅頭。
見淩南依身手了得,男人灰溜溜嚇跑了。
“小姑娘,謝謝你”,大姐搶回饅頭,這才正眼看向淩南依,她邊吃邊哭道,“我們是青州人,半個月前沂河堤壩塌了,青州被淹了一大半,住的地方沒了,糧食也收不上來,我們在青州待不下去,一路乞討到盛京來的”。
大姐所說與淩南依猜測無異。
她忙又問,“青州離這很遠,你們怎麼不在青州附近的地方等待救助,大老遠跑到這來?”
大姐是個實在人,不懂上頭的手段,隻將自己這段日子經曆的事全部說了出來。
“我們原本是打算去近點的雲州,到了結界,哪知通往雲州的橋梁和道路全部被封,那裏有重兵把守,他們說我們並非楚王管轄的子民,不會接手我們。無法,我們隻有調頭往回走,路過一個城池,便在外麵乞討度過幾日,可是他們都很懼怕我們,都不願開城門收留我們,最後有人說我們人數太多,溫飽問題過大,任何州都無法解決,隻有天子住的盛京城才有辦法,所以我們走了半個月來了這裏”。
聽上去,這一路分明有人煽動。
淩南依正在思考,可大姐急著搶食物,已經掙脫她的手離開了。
恰在此時,另一頭整齊列隊的巡城兵氣勢洶洶衝過來,他們推開淩南依,迅速占領街道兩邊,圍住瘋搶的災民。
而城門方向的動靜似乎已經控製住,不再有更多的災民湧過來。
幾千災民被官兵包圍在長街中。
官兵們拔除長刀對準手無寸鐵的難民,怒目而視,“放下手中東西,立刻出城”。
瘋搶的災民嚇的停下動作,其中有些婦女已經跪下來。
她們不斷苦求,“青州被淹了,我們沒地方住了,也沒了吃的,求大人收留我們吧”。
淩南依隱在官兵後麵看著一切。
“我們都是大翰的子民,皇上若是明君,應該收留救助我們,不能趕我們離開”。
“對,我們不走”。
人群中幾聲高呼,讓氣勢歇下來的災民再次高燃起來。
他們都叫嚷著不離開。
看著淩亂的街道,官兵們急的直冒汗,他們再次威脅道,“你們在擾亂盛京的治安,再不離開,我們要動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