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點白光在窗下亮起,她細細去望,原來是她和蕭瑾爭奪的那根銀針。
後來她們打了很久,都忘了銀針,想不到它還在。
淩南依一伸手就拿了過來,她捏在手中輕輕轉動,側目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若是趁著他熟睡能不能得手?
想到他的敏銳,淩南依最終還是將銀針緩緩插入自己的發間。
深更半夜,準確來說即將天亮的夜晚,人是要睡覺的,可是一個問題縈繞著淩南依。
她怎麼睡?
床上有蕭瑾,她不願去,無雙和凡兒那裏又擠不下,外頭戒備森嚴,其他地方更去不得。
苦惱半響,最後她閉上雙目,卷縮起身子就在地上睡了。
大半夜沒睡,淩南依一旦入睡,便睡的很沉,直到天亮也沒醒,甚至連蕭瑾離開都不知道。
“王妃,醒醒,儀式就要開始了”。
她是被無雙搖醒的。
祭祀的儀式連皇上都會到場,她可不敢遲到,淩南依瞬間爬起來,便讓無雙為自己洗漱。
無雙一邊打水,一邊為她整理衣裳,擔憂出聲,“王妃,你怎麼睡在地上?”
梳著長發的手一停,淩南依不想無雙為自己憂心,便道,“哦,可能是早上掉下來的,你也知道我睡覺喜歡亂動”。
時辰不早了,無雙知道不能耽誤王妃參加祭祀儀式,沉了沉麵色,便沒再多問。
淩南依收拾妥當走了片刻,來到一條沿溪的長廊下。
長廊如同十字路口,從中間僻出一條道,一條正對菩提院的外麵,另外三條則分別通往不同的樓閣。
晉王、齊王、楚王居住的地方。
而楚王居住的樓閣對麵便是齊王的地方,淩南依走在長廊下時,恰好齊王用折扇遮麵也從對麵走過來。
見到淩南依,齊王的眼中出現一絲晦莫難明,然後用露出的半張臉遠遠朝她笑了笑,隻是這笑容裏隱著太多客套和冷漠。
“楚王妃早”。
心思微轉,淩南依暫時不想引起他的懷疑,便回了笑,頷首,“王爺也早”。
兩人在通向院外的道路上彙合,又走上去往無極殿石板的路。
淩南依微微側目便看清了齊王折扇後麵的半張臉,她略顯吃驚,因為許多若有若無的青痕赫然在目。
“王爺這臉?”
見淩南依已經發現,蕭天夜也懶得遮掩,索性拿開折扇。
他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著,不甚在意的回,“昨日回去時摔的”。
看著一道道均勻的痕跡,見慣了傷口的淩南依一眼看出這分明是被人用拳頭打的。
春狩上她見識過他徒手抓紅狐,並非表麵上文弱的模樣,那誰能將這樣的高手打成這樣呢?
稍稍一想便清楚了,她低下頭隱住笑意,“山路不好走,王爺以後可要小心著了”。
“嗯”。蕭天夜依然很是風輕雲淡,但也沒再提昨日與他做妾的事。
又走了幾步,淩南依看看無極殿的方向,想起蕭瑾應該在那,若是他看見自己和齊王一道過去,隻怕又會引起一番麻煩。
“昨日我的丫頭在那邊發現一片杜鵑花,我素來喜愛,還請王爺先走一步,南依想過去看看再去無極殿”,她指著一個方向。
齊王沒說什麼,謙謙有禮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一人先行離開。
淩南依則拉著無雙停下腳步。
“王妃,我知道一條小路也能到無極殿”,知曉王妃是有意避開齊王,怕她誤了儀式,無雙提了一個兩全的建議。
淩南依果然大喜,“好無雙,快帶我去”。
走了一會兒,淩南依發現這不愧是無雙口中的小路,不僅竄林難走,還極為隱秘,一路走下來沒見到半個人影。
直到了一個拐彎處,方聽到幾個人聲。
“你個臭小子,不就是一條野狗嗎!怎麼這麼倔,大爺告訴你,你要是再不放手,大爺們連你一起煮了吃”。
“小豆黃不是野狗,它是我養的,我不準你們吃它”。
接著傳來推讓聲,中間還夾雜著動物的低鳴。
淩南依和無雙對視一眼,趕忙走了幾步躲在叢木後麵去看,隻見一個十來歲的小沙彌被幾個巡山的守衛按在地上,另外還有兩個守衛正在從小沙彌懷中搶奪一隻純黃色的小奶狗。
淩南依瞬間明白了,祭祀不準食葷,這些守衛整日大魚大肉吃慣了,受不了山中素食,這是要拿小沙彌的小奶狗下手。
“放開我的小豆黃,你們這些壞人!”
那些守衛踢了小沙彌兩腳,順勢從他手中搶走小奶狗,頓時急的小沙彌大叫。
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小孩子!
淩南依看不過眼,現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