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在宮中,皇上已有這個意思,隻是他極力阻攔才未被明確提出來。
為此皇上暗火攻心,借口身子不舒爽早早下朝,將事情交由幾位王爺和中書令上官明來處理,齊王他們也是因此,這才趕來到衛國公府繼續和上官明謀策。
蕭瑾的身影消失在亭中,上官雲澤輕輕一歎,往文淵閣相反的方向走開。
文淵閣。
書房大門緊閉,兩層侍衛在外嚴守,給房內幾位留下足夠安靜的環境商討要事。
“沂河北岸良田頗多,如果沒有水災向來收成是整個大翰最好的,若是讓洪水繼續往北,一旦淹了萬頃糧食,對朝廷損失過大,本王覺得趕緊還是在南岸開閘引流,挽救北岸的良田。”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晉王端著茶盞,先說出自己的想法。
齊王將視線從牆上一卷書畫上移回來,思慮片刻,折中出言。
“大翰糧食的庫存一直不多,年年都是緊緊巴巴,青州的上供又是每年國庫的大頭,萬不能受到損失。”
沒說讚同,也沒說不讚同。
“正是這個理,糧食也是百姓的根本,若是糧食不足,最後死的還是百姓,隻不過一個是淹死一個是餓死,所以這田絕對不能淹。”一拍手掌,晉王神采飛揚回道。
這次齊王沒急著回話,而是沉默了一會。
今日早朝皇上雖未說出口,但大家都知道他也是這個意思,隻是礙於蕭瑾在,沒好意思直接提出來。
這會兒晉王上來就搶著挑明,估計也是想在此事上邀功,可事情豈會那麼簡單。
齊王抬起頭看向上官明,“不知中書令大人覺得如何?”
齊王顧及的事,上官明自然也懂。
他不願意做壞人得罪蕭瑾,不願在此事上為難,便將話頭拋給他,讓他來決定。
不等上官明回話,身姿斜倚,一直摸著手中扳指的蕭瑾,冷笑起來,“禍水南引流入的是我的雲州之地,這事是不是要經過本王同意?”
晉王不悅出聲,“南引是流入你的雲州之地,多少會對雲州造成一些損失,可我這個法子也是為了挽救國之根本必須做的選擇,難道楚王想眼睜睜看著青州縣的萬頃良田被淹,顆粒無收,引發饑荒?”
蕭瑾輕哼,“一些損失?沂河南岸的雲州之地雖沒有萬頃良田,可全都是百姓居所,禍水引過去無處安放,直接淹沒雲州百姓財產,就算百姓全部安全撤離,上萬百姓流離失所,晉王以為如何安置?”
“雲州以南都是你的地界,你將他們全部往南安置便是。”晉王避開蕭瑾的冷視,局促不安看向別處。
“上萬百姓的口糧,居所,這筆用度不比萬頃良田少,那本王是否可以向朝廷索要?如果晉王許可,那本王對晉王提的法子表示無異議。”蕭瑾手指輕點案麵,說得很隨意。
倒抽一口氣,晉王擰眉,“雲州之事有你這個楚王來處理不就行了,水災本就損失嚴重,朝廷哪裏還能再出這筆用度。”
蕭瑾好笑的看向晉王,這種話也能說得出口,腦子果然是好東西。
“水災是發生在青州,不關我雲州之事,你們挽救青州的良田,憑什麼要我雲州承擔後果?晉王以為這是過家家,好處都往自個家裏攬,壞事全推到別人身上。”
“你!本王也是從大局考慮,你雲州之地向來富饒,這次吃點虧為朝廷出點力,何必這麼計較。”晉王氣鼓鼓,麵色不善道。
以晉王的智商,蕭瑾認為不必浪費時間和他廢話。
輕擊案麵,他直道,“我雲州之地每年上供給朝廷的已經足夠多,貢獻也足夠大,此事本王不同意。”
“好了,你們都別爭了”,上官明抬手,平息二人的劍拔弩張,輕歎道,“晉王的法子雖說對青州有利,可南引之後對雲州損失也不小,我看還是再斟酌一番。”
這個辦法僅僅對青州有好處,對百姓來說還一樣,隻不過換一批百姓受難,對整個災禍並沒有什麼任何挽救的作用。
所以上官明內心也不是很讚同晉王的法子。
晉王放下茶盞,板起臉,“中書令大人是不讚成本王的辦法?那以您之見該當如何?”
方才晉王言語之中已經說明北岸是萬頃良田,不能受損,上官明自然也不能提議北引。
北引不行,南引也不好。
一時間,書房內陷入沉寂。
上官明的身份雖不如皇子尊貴,可畢竟是國家棟梁,貴為中書令,又是他們的長輩,晉王言語如此不客氣,是絲毫麵子都沒給他留。
齊王微微一笑,緩和道,“此事事關重大,的確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咱們還是心平氣和靜下來,再另想想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