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急事,夏天星不想放人也沒辦法。
“那就明天再聚咯,蘇薇,明天一定要過來一起啊。”蘇薇走時,夏天星還朝她揮了揮手。
蘇溪臉上也笑得跟花一樣,但眼睛裏有沒有笑容,隻有蘇薇知道。
這家心理工作室,雖然是曾經的好友夏天星開的,但她肯定是不會再來了。
在知道的情況下,她是肯定不會再和蘇溪待在一個屋簷下的。
跟岑深約在偵探所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得麵。
找了個比較安靜的靠窗位置坐下,岑深就將一本厚厚的黑皮日記本放到桌上,推到她的麵前。
“抱歉,蘇小姐,在沒經過你的同意,我先看了。”
岑深看著她的眼神裏,好像是一下子就失去了敵意一樣,而且還透著一絲輕鬆。
“不過在你打算看這本日記的內容之前,你自己要想好要不要看。”
蘇薇當時並不懂他說這話的真正含義,隻是一心以為這日記本裏或許記載了關於母親車禍的真相。
可今天岑深要讓她知道的,明顯不是這個。
他的語氣很沉重,眼睛裏也有著她看不懂的東西。
“當然要看。”
也許通過這本日記,就能找到母親車禍的真相,還母親一個公道。
秉承著這樣一個心理,蘇薇呼了一口氣,終於翻開了日記本的第一頁。
前幾頁是空白的,到第四頁的時候,是母親自己的簽名。
在眼睜睜看著蘇薇即將要翻到第五頁時,岑深長長地吸了一口涼氣,周圍的空氣仿佛被靜止了般,安靜得叫人害怕。
——
時間:1992年8月29日
和蘇禦結婚一年,還是沒有孩子,我一個人去了醫院作了檢查,原本想要詢問醫生關於試管嬰兒的事情,可是醫生卻告訴我一個無比殘酷的事實。
我天生不孕不育,醫生說,像我這種情況隻能去孤兒院領養。
我很傷心,很難過,我怎麼會生不了孩子呢,如果我和蘇禦長時間都沒有孩子,他會不會因為這個事情而離開我?
不,我不要他離開,我們兩個必須要有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
——
時間:1992年10月3日
最近蘇禦脾氣越來越不好了,我很內疚,可是我不能把我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訴他。
為了把他留住,我決定去弄個孩子,對,弄一個孩子!
但我的這個願望並不是很順利,我是想過要去醫院偷個過來當自己的孩子養,可後來我還是覺得人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做出傷害別人家庭的事情。
可是我需要孩子,我和蘇禦的婚姻裏,不能沒有孩子。
——
時間:1992年12月28日
我騙了他,我告訴他,我懷孕了。
包括我媽也不知道我是假懷孕,他們都以為,我去美國是養胎的。
我也希望我是去養胎的,可是這對我來說,太難了。
我根本就沒有去美國,在“孕期”的這段期間,我一直在四處奔波打聽,哪裏有別人生了不要的孩子。
但是我也不是什麼人的小孩都要的,孩子的生父生母,基因必須過關才行,至少不能跟我和蘇禦差的太遠,要不然被引起懷疑,我們之間就完了。
——
時間:1993年9月2日
我一直期盼的孩子,今天終於跟我見麵了。
是個很健康很漂亮的大眼睛女兒,把孩子抱過來的那個女人說,孩子是8月底出生的,但具體是哪一天她也不知道。
至於孩子的父母,我隻知道孩子的母親是我以前的大學同學,她是係裏的係花,人長得漂亮,我很放心。
……
這樣的日記,後麵還有很多很多,但蘇薇根本就沒有力氣再往下看。
靜的發慌的空氣裏,她感覺呼吸都是極其困難的。
她居然根本不是白家和蘇家的孩子,那她是誰,她是誰?
日記本上的文字一個個變得模糊重影,她一雙手腳都抑製不住地顫抖著。
“蘇小姐,蘇小姐。”
見蘇薇拿著筆記本的手顫抖的厲害,臉上卻冷靜得可怕,岑深擔心地叫了幾聲,“你,還好吧?”
“我……”蘇薇心裏麵亂極了,她失魂落魄地看向岑深,“怎麼,會這樣,我,我從來就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知道你很不好受,但事實就是這樣。”
岑深說著,又將另一份文件放到了桌上,一點一點說道:
“這是我自作主張給你和蘇禦做的親子鑒定,鑒定報告顯示,你和蘇禦的生物學關係不成立,由此看來,這本日記裏的內容可信度,至少是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也就是說,不論是白家還是蘇家,都跟你沒絲毫關係。”
蘇薇整顆心都被狠狠震了一下。
她眼神恍惚地看著眼前的鑒定書和日記本,“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嗚……”
過去的記憶裏,母親一直都很疼愛很疼愛她,一切好的都給了她,現在突然說她不是他們的孩子,和蘇白兩家都沒關係,她怎麼接受得了!
而事實上,蘇薇心裏是明白的,白蒽蕙根本就不是她的媽媽,她也不是她的親生女兒!
突然回想起在醫院時,外婆所說的那些話。
她這才明白過來,外婆口口聲聲的她不是她外孫女的真正含義。
可是如果她不是他們的孩子,那麼她的親生父母又是誰,他們在何處,又在做著怎麼樣的工作,過著怎麼樣的生活?
不知花了多久的時間,蘇薇才算冷靜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