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1 / 3)

又一位深夜訪客, 新子卻一點也不意外,抱著枕頭默數了幾聲,房間內的地磚上響起微乎其微的腳步聲。

噠, 噠, 在床前站定。

窗簾緊閉,將月光擋在屋外,幾乎沒有一絲光線。不過, 度假屋的房間都是同一戶型,分左右對稱, 訪客很熟練地在床邊找到了台燈開關。

一開燈,他就對上了少女睡意惺忪的眼睛,半張臉被枕頭當著, 還在逐漸往被窩裏下陷,散發著懶洋洋的氣息。

“安室先生——”她拖長了聲音, 慢吞吞地說, “這是違法操作, 能不能不要這麼熟練啊?”

金發青年很鎮定,並沒有被抓包的心虛。

“抱歉。”不愧是多年臥底, 安室不僅經驗豐富, 臉皮也很厚,“不過,我要是直接敲門, 那家夥肯定就循著聲音來了,像獵犬一樣。怎麼說呢, 有點煩……你可以理解我吧?”

“……啊。”我覺得你最沒資格說別人像獵犬吧!

話說到這裏, 新子也沒辦法再繼續裝睡了。

她瞥了一眼窗外, 看伏特加隱藏得很好, 就放心了,抱著懷裏的枕頭坐起來,隨手撥開淩亂的劉海,和這位訪客先生大眼瞪小眼。

有事嗎?這麼神神秘秘的……

她用眼神詢問。

沒等對方回答,新子自顧自地說下去:“居然直接撬鎖……什麼的,好嚇人啊,感覺我這一輩子受到的驚嚇,都集中在今天一晚上了……唔,阿嚏。”

她不小心又打了個噴嚏,順勢抬手捂住了臉。

安室幫她理了理頭發,聲音裏帶著笑意:“你也會被嚇到嗎?”

他明顯不相信。

“我倒覺得,你好像在等我……或者說,等我們來,穩坐釣魚台呢。”

“才不是釣魚。”新子揉了揉鼻子,含糊著說,“那我下次一定報警。”

她悄悄打量對方的表情,從他的笑容裏讀懂了一個意思:哦,報警也沒用。

她又想起來了,警視廳受警察廳監管,算是下級和上級的關係……那確實沒什麼用。

新子正對著枕頭擺動,突然眼前人影一晃,她抬起頭時,發現安室已經從床邊繞開,走到了窗台前。

想到還藏在外邊的伏特加,她的心都懸了起來,猶豫著要不要叫住他。

好在安室隻是撥開窗簾一角,就停下了。畢竟屋裏有感冒的病人,他並沒有開窗通風的意思,手插在口袋裏,望著窗外蒙蒙的霧氣,露出深思的表情。

“……怎麼了?”新子試探著問。

“這裏不太安全。”安室斟酌了一會兒才說。

“嗯,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嘛。”她應著,想起先前的遭遇,聲音都虛弱了幾分,“沒有關係的,大家都在呢。”

這度假屋裏的男性生物基本都輪過一遍了,看在赤司君已經有女朋友的份上,伏特加應該不會再想什麼餿點子來折騰人了吧?

新子樂觀地想著,但是看到對方的神色,又默默閉上了嘴。

“知道銀色子彈是什麼意思嗎?”安室問,好像怕她忘記,還特地補充了一句,“就是晚餐時那杯雞尾酒,你還記得吧?”

這個問題來得有些突然。

伏特加正被風吹得直打哆嗦,悄悄吸了吸鼻子,聽到這裏,心中一驚,連忙屏住呼吸仔細聽。

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

新子思考著回答:“鍍銀的子彈,在歐洲的民間故事裏擁有很特別的意義,比如,普遍上被認定有驅魔的能力,是射殺狼人、吸血鬼的……嗯,終極武器?”

她的語氣和平時沒什麼區別,聽得伏特加安心下來,另一方麵又提起了警覺。

波本為什麼突然和大小姐說起這個?

讓他們懷疑她就是銀色子彈,這的確是琴酒主動、刻意拋出來的誘餌。因為太明顯,擺明了是個陷阱,他們反而不會輕舉妄動,他倒是沒想到波本會這麼大膽。

難道他另有打算,在試探什麼?

“我想,老板原本的意思,大概是想讓我來充當劇本遊戲裏的偵探吧。”新子繼續不動聲色,“唔,就是有點太明顯了,對雞尾酒稍微有一點了解的玩家,應該都知道銀色子彈代表了什麼。”

她微微歪頭,有些苦惱,也半開玩笑地說:“不怕狼人玩家直接把我刀了麼?”

安室靜靜地看著她,眼神難以琢磨。

“你應該猜到了‘狼人’是誰。”他慢慢說。

偵探少女鎮定地點點頭,用口型說:鬆澤千夏。

“其實,我正在等她……”她放下枕頭,作摩拳擦掌狀,雙手合十,眼睛裏閃著我微光呢。“找我呢。”

安室不讚同地皺起眉,並沒有馬上接話。

“遊戲裏的道具突然被換成真正的屍體,她現在一定很慌,覺得自己一切預謀都被人看穿了,必須得在我們和外界恢複聯絡之前,盡快做個了斷。”她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頓地說。

“而最有可能發現她這些秘密的人,就隻能是——最初以偵探身份接近她和鬆澤宅的我了。放心吧,安室先生,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她剛說完,又很不應景地打了噴嚏,鼻子都皺起來了。

“這就叫做好準備了嗎?”安室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有些好笑,鬆開了窗簾走回到床邊。

他的目光轉了一圈,拿起水杯,去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沒辦法……”新子摸索著從床頭櫃裏抽出紙盒,低頭擤鼻子,“這屬於突發意外狀況,不是我個人意誌能夠控製的。”

安室在床邊坐下,指腹摸了摸尚留有溫度的椅麵,若有所思。

“可我擔心,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他說。

“……嗯?”

“你說的銀色子彈,是在狼人遊戲裏的特定意義,但是,”他話鋒一轉,“它還有別的含義。”

新子抓緊了紙巾盒,歪頭看著他。

“十九年前,有一對科學家被某個集團秘密聘請,替他們研發特殊藥物,那個藥物就被命名為——銀色子彈。”

偵探少女的心跳慢了半拍,回過神來咀嚼了一遍,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鬆一口氣。

原來不是在說那個“銀色子彈”啊。

她佛係地端起杯子,壺裏的熱水已經涼下來,溫度剛剛正好。

嗯……等等?

“你說的科學家是——”她在一瞬間裏進行了許多聯想,都擠在腦海裏形成亂糟糟的一團,沒什麼頭緒。

而安室則點了點頭,指明了方向:“該說很巧,還是很不巧呢?這對夫婦,就是寄住在工藤宅那位宮野誌保小姐的父母。”

“……誒?”

她還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之前,新子的確聽雪莉說過幾句,她輕描淡寫地提到自己的身世,又透露宮野夫婦很早就在為組織工作,似乎在做一些很危險的研究,又因此被人滅口。

那些事情都是發生在工藤優作接手組織之前,雪莉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也並不願意讓新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