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雲雷狠狠劈下的那刻, 遠在紫宸宮的越淩看著桌麵上的大凶之卦猛地抬起了頭。
嬰兒的啼聲響起了一瞬,可那孱弱的哭聲在下一刻就被淹沒在了轟鳴奔騰得雷聲裏,昭平早已油盡燈枯, 哪怕用僅剩的靈力和魂體抗下了大部分的奪命雷劫,也隻是螳臂擋車,無濟於事。素來笑得和暖的人,待到魂飛魄散化歸天地,也沒來得及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他不知道,也是在那一刻,越陳風瘋了般一刀劈開了紫宸宮,望著渺遠的天際,隻覺得心像是被剜掉了一般, 摻著空落落的疼。
月白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滿臉的淚,看著水月鏡裏發狂的越陳風,猛地將臉埋在了陳知淵懷裏。
陳知淵罕見地沒有多話,更沒有嘲諷什麼, 隻等月白哭完了才輕拍著他背, 安慰道:“往事已為陳跡,越陳風絕處逢生,後堅韌不拔將你們全數救回來,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月白卻仍舊不吭聲,用那剛哭過的紅通通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陳知淵, 像是一隻鼓著腮幫子的兔子。
“你想問什麼?”陳知淵直言不諱,眼裏勾著一抹笑,等著月白問他。
“能活嗎?”月白期期艾艾的, “我知道他當時已有死意,可是,可是好死不如賴活著,即便是死,也不該身死道消在這水月鏡裏。”月白囁嚅著唇,不知道該怎麼跟陳知淵解釋,或許昭平那個時候也沒有想死,畢竟他和小八還未出生,他們兄弟姐妹都需要他,畢竟他還是愛越陳風的……
還有自己真的想看看他活生生的樣子。
“不一定,水月鏡是上古之物,太過玄妙,饒是我也沒有完全掌握。”陳知淵老實道。“不過有機會,但是這件事,需要努力的並不是我們。”
陳知淵收了水月鏡,便拉起月白,便踏出紫宸宮,幽幽問他道。“你覺得越淩會是玉衍神君的轉世嗎?”
“不是嗎?”陳知淵的腳步極快,月白有些跟不上他,卻還是邊眨巴著眼詫異問道:“你不是說,五哥額上有和玉衍神君一樣的紅痣嗎?”
“那又如何?莊嚴寶相罷了,又不是隻有他們兩人有。”陳知淵道。“你該思考的是,這個特點為什麼會恰恰出在越淩身上,恰好能讓昭平遇到,是巧合嗎?”
“你是說,鏡靈……”月白突然頓住了腳步,恍然大悟道。片刻後便將其中的關竅想通了,隻是被自己的想法氣得胸膛起伏,不可置信道。“他是為了父後身上的靈力,若五哥是玉衍神君,父後自然沒辦法再跟他再續前緣,這個時候讓他赴死化歸萬物,就容易多了。”
“想法合理,但是不夠大膽。”陳知淵笑看著月白一眼,帶著月白踏出了水月鏡。“你猜,玉衍神君是誰?為何鏡靈要那麼急迫地讓無念神君去死?因為,若是再不死,待你出生後,他連嘴裏的鴨子都會飛。”
“莫不是,父皇?”月白瞪大了眼睛,哪怕深吸口氣也沒有抑製住自己的心緒湧動。
隻陳知淵這次卻沒回他,而是拉著他在自己的浮隱山上找到了還磨磨蹭蹭沒走的左英神君。
左英神君對他們回門探親不感興趣,從他們進去後便找了個靈潭自個兒釣魚玩,看到陳知淵和月白急匆匆過來找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連魚鉤都不要了,忙站起來問道:“怎麼了?”
“你師兄生前可有什麼能與他有所感應的重要東西留下?”陳知淵開門見山問左英道。
“他活過來了?”左英嚇了一大跳,本是想讓他找找無念神君,卻沒想到陳知淵問的卻是玉衍神君。
“活沒活過來總要驗證一番的,到底有沒有?”陳知淵不想跟他廢話,也絲毫沒有跟他解釋來龍去脈的意思。堂堂淩道神君對這件事能夠親力親為,已經夠給麵子了,總不至於還要包售後傾情服務一條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