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了謝銘月,神采慢慢變得冷凝,“獨孤連城,你經勝券在握,但你不想要救你的皇後了嗎?”
獨孤連城身子一震:“你是如何下毒的?”
顧流年輕輕一笑,牽強鎮定了一下心神,旋便笑道:“說難也不難,說容易卻也不容易,謝銘月為人極為當心謹嚴,因此我每次見她時,身上都會佩戴這種香粉。”說完他掏出一隻瓷瓶,微笑愈加深了,“越西有一種奇花,通常沒有任何毒氣,可如果製成香粉,裏頭看亦是無毒……但如果用花蕊製成檀香,一旦有朝一日兩香相觸,便會造成劇毒。三天之後,昏迷不醒,一月之後,命喪鬼域。”
這宮殿裏焚燒的便是一種寂靜的檀香。
“有毒便有解,解藥在何處?”
顧流年不動聲色道:“我手上沒有……希望成功後帶她親身去尋,隻惋惜晚了一步。解藥遠在越西境內,你如果是選定帶她走……便等於摒棄了全部。”
顧流年是存心用謝銘月的人命來威逼獨孤連城。
顧流年的微笑變得極為淡漠:“獨孤連城,這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我便不必對自己真心喜*的女人下這種辣手。”
獨孤連城看了一眼天色,並不遲疑,起謝銘月便要拜別。背後的顧流年卻突然叫住了他:“獨孤連城,你可曉得這一走,帝位你便再也得不到了!”
獨孤連城並連續步,乃至沒有回頭,他著謝銘月徑直從無數兵甲之間走過。
大殿以外各處死屍,屍橫遍野,到處是一片死寂。楚漢飛馬而至,獨孤連城騎上楚漢牽過的駿馬,鞭稍一揚,馬兒立馬猶如離弦的長箭一般飛馳而去。獨孤連城身邊的親衛不敢怠慢,數十騎彪騎駿馬須臾之間便直奔宮門而去。
謝銘月,我是*你的,隻是我不曉得該怎麼*……
顧流年遠遠地瞧著,眼底流露出極其複雜的神態。
裏頭的喊殺聲經更重,一道聲音尖銳地響起:“管轄……管轄……”
“什麽事?”
“十皇子獨孤宇經帶著人衝殺進了皇宮。”
顧流年回頭看向早造成遺體的帝後二人,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獨孤宇,你認真以為我會失利嗎?
不,顧流年是不會失利的。
兩年之後,一艘畫舫靠岸在周心,船頭的女人人隻是望著遠遠的周邊,麵上含著一絲淡淡的惘然。便在此時,一件衣裳披在了她的肩頭,一位俊美的男子走到她身側,與她並肩向遠處望去。
謝銘月笑道:“有個疑問我連續沒有問你。”
獨孤連城望著她,神態帶著征詢。
“你是如何從攝政皇後的手中拿到解藥的?”
獨孤連城輕輕一笑:“一定要真話實說嗎?”
謝銘月一怔:“他們都說那攝政皇後是個吃人的妖怪,長著青麵獠牙,攝政帝更是畏妻如虎,從不敢多說半句,你又是如何在如此悍勇的女人手上起死回生?”
獨孤連城眼底有亮晶晶的笑意:“你錯了,攝政皇後生得最美貌,而且性格溫和,她……沒有多問便立馬便把解藥送給了我,還囑托我沒有將此事報告你。”
謝銘月眨了眨眼睛:“這麼說,你和她早認識?”
“說不上是朋友,是合作同伴。她稀飯取之不盡的錢財,剛好我也有贏利的本事,各取所需罷了。”獨孤連城笑著回複。
謝銘月歪著頭瞧他,長長的睫毛股栗了一下。
便在這時候,一個小娃爬啊爬啊從船艙裏連續爬了出來,剛探出麵卻又被小蝶了回來:“小少爺,萬萬別亂跑!待會兒吹了周風又要著涼了!”
船艙外,獨孤連城的笑意變得愈加深了:“為什麽不問我關於顧流年的信息……”
謝銘月收斂了笑意:“顧流年是個最伶俐的人,他曉得自己應該做什麽事,也清楚要付出如何的代價。”
獨孤連城畔的笑意逐漸加深:“他在宮中與獨孤宇對立,拿出詔書兵不血刃便驅逐了全部的戎行。獨孤宇雖說伶俐豁達,到底太過年輕,一言半語便被他斥退,軍心渙散之下,顧流年很快便掌握了權勢。”
謝銘月不由淺笑道:“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成功,不是嗎?”
獨孤連城輕聲歎息著道:“獨孤宇不是傻子,剛出宮便清楚自己受騙了,隻惋惜當他再次號令全城緝捕的時候,早不見了顧流年和他那群翅膀的著落。他策反了循州數十萬公眾,在那邊自主為帝,現在便是風流快樂的時候,隻獨孤宇的大軍也經到了循州城外,二虎相爭,必有一傷。”
獨孤連城見謝銘月墮入了默然,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從複蘇到現在,你從未問過我當日顧流年在大殿上說的話真是假。”
謝銘月黑如點漆的雙瞳諦視著他的嘴臉,微微一笑:“從前我覺得很重要,現在……其實什麽都不重要了。”
獨孤連城靜靜地垂首看著她,彷佛看得呆了,語氣卻很堅定:“絕大多數都是。我的父親的確死在陛下的手中,皇後的兒子也是因為陛下忌憚安家的權位動手害死。帝後多年來舉案齊眉,一則陛下怕懼安府的權勢,不敢隨心所欲,二則皇後存心裝作什麽都不曉得,目的便是有一天傾覆了他的宇宙。這些年來皇後娘娘連續費盡心機的身後裏培植我,便是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取代父親成為宇宙之主,而安家也可以成為匡扶社稷的重臣,重新登上第一世家的光彩。隻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