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人，清揚婉兮；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終溫且惠，淑慎其身；豈不爾思，子不我即。”
怡情樂館，一個身穿杏色旗袍的窈窕少女一邊撫琴，一邊婉轉輕唱。
台下一排排男子聽得聚精會神，時不時高聲喝好。
角落處，一個身穿中山裝的寸頭男子，抿著杯中濃鬱的苦茶，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的人兒。
“素姑娘，買你初夜要多少銀兩啊？”
一曲結束，台下有人不懷好意問道，瞬間得到眾人的起哄。
台上半蒙著麵紗的素莘怔了怔，不失禮節地站起身鞠了一躬。
“抱歉，小女子賣藝不賣身，還請客官見諒。”
她抱琴去了後台，底下的男人不樂意，直接嚷嚷著要見館長，今天非要見見素莘的真麵目，也要抱得美人歸。
一直沉默飲茶的中山裝男子放下茶杯，去了幕後休息室。
“莘莘，這是西巷的桂花糕，新鮮出爐的。”男人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包油紙包著的東西，放到了桌上。
素莘皺眉看著他：“魏大少爺，您每日都給我買這桂花糕，到底想幹什麼？”
“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嗎？”中山裝男子，也就是魏維揚柔聲說著，看向她的眼眸滿含情意。
“可是我從未對任何人說你，您又是怎麼知道的？”素莘詫異看著魏維揚。
魏維揚眼眸閃了閃，神情翻湧過一抹複雜。
“你腰間的香囊透著桂花香，我猜著你應該是喜歡的。”魏維揚輕聲說著，抬手將那油紙拆開，“你嚐嚐，還是當年的味道。”
“什麼當年？我們以前認識嗎？”素莘疑惑問道。
她一直都知道這魏維揚跟其他男人不一樣，其他人看自己的眼神是毫無掩飾的欲，他則是另一種情感。
他不明說，她便不敢胡亂猜測。
“不，隻是這幾日聽你彈琴唱曲兒，總感覺我們已經認識好幾年，甚至是相愛好多年了……”魏維揚頓了頓，柔聲解釋道。
他話音剛落，素莘立馬羞紅了臉，連耳垂都紅得滴血。
有些話自己心底猜測是一回事，親口聽對方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我幫你贖身，你跟我走，成嗎？”魏維揚喉結滾了兩下，聲音透著一絲緊張。
素莘驚訝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我……素莘不值得魏大少爺如此……”
“你值得，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魏維揚一個沒忍住，直接將前麵的佳人摟住懷中。
“莘莘，把你的這輩子給我好嗎？我一定會傾盡所有對你好……永遠，永遠都不會負你……”
他聲音止不住輕微哽咽，摟著素莘的後手也加了幾分力度，近乎要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中。
素莘被他摟得要喘不上氣，卻也沒有推開。
“魏大少爺……”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讓她不知如何回應。
“叫我阿揚。”魏維揚認真看著她，眼底充滿了期盼，還帶著一絲悲慟的祈求。
素莘怔了怔，腦子還沒轉過彎，便直接開了口：“阿……禹……”
魏維揚瞬間紅了眼眶，再次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灼熱的淚水淌進了她頸脖之中。
“莘莘，我帶你回家，我們一起回家……”
一切仿佛是場夢，夢裏他經曆了生離死別，撕心裂肺，肝腸寸斷的滋味。
但睜開眼，一切都回到了四年多前。
是夢，還是重生？
魏維揚深知不可能是前者，夢裏那種死去活來的痛苦，前所未有。
是老天憐憫自己，所以才會給他重新來過的機會吧？
他兜兜轉轉，每日守在怡情樂館，等著素莘出現。
還好一切都沒有走偏，一切都還來得及……
甜蜜的日子總是讓人忘記時間的流走，一轉眼便到了除夕夜。
魏維揚命人準備了一大桌美味佳肴，拉著素莘坐下。
“阿揚，城頭的煙花好美，我們趕緊吃完去看吧。”被愛情滋潤的素莘，滿臉透著幸福的喜氣。
魏維揚寵溺地看著她：“不急，我們先好好吃著，待會兒回魏府看煙花。”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嘴角上揚著俊美的弧度：“莘莘，新年快樂。”
素莘柔柔一笑：“新年快樂……阿揚，這輩子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魏維揚吻了吻她的額頭，眸中除了眼前這個女人，再無其他：“你才是我的幸運，我的獨一無二……以後的每一年除夕，我們都要在一起，一起吃團圓飯，一起看煙花，一起守歲……”
素莘被感動得一塌糊塗：“是不是我上輩子做了太多好事，所以這輩子才能遇到你這麼好的男人，阿揚……你對我真的太好了……”
魏維揚俯身堵住她的唇，不讓她繼續往下說：“對，上輩子沒愛夠，所以這輩子……繼續來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