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先生,咱們既然皆在瓊州困頓十載,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不必那麼拘束,否則吾也跟著緊張。”趙昺笑笑道。
“嗬嗬,吾與五哥兒及兩位先生同車,已是失禮了,一時之間實在……”盧旭幹笑兩聲道。
“吾曾聽老莊說汝在池州,治邊治民甚是辛苦,常常廢寢忘食,不及四旬已經兩鬢如霜,胡須花白了,可我看汝兩鬢烏黑,胡子也沒有,看來是其糊弄我了。”趙昺探身左右看看盧旭笑道。
“不、不,莊鎮撫使沒有蒙蔽五哥兒,是吾擔心被人認出,昨日將胡子剃了,鬢角讓拙荊用染料遮掩了。”盧旭連連擺手急道。
“哈哈,你倒是個實在人,不過也可見汝常常巡視鄉間,才會擔心被百姓認出。”趙昺聽了大笑道。
“盧先生主政池州甚是得力,官聲也甚是不錯,連年考評皆是上等。”王應麟在旁言道。
“拗讚了,拗讚了,這皆是本分!”得到陛下和朝中重臣誇讚,盧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盧先生,事前不會已經吩咐下去,弄些應景的東西糊弄我等吧!”趙昺半開玩笑地道。
“事關機密,吾是萬萬不敢,今日之事滿衙人員知曉的不過寥寥數人,更不敢行前多做準備。”盧旭漲紅了臉道。
盧旭的話惹得幾人又是笑了一陣,可也讓他明白小皇帝還是一如從前那般平易近人,並沒有因為還朝之後驕氣日盛,便也放下心來,說話也隨意起來。出城之後,便主動介紹起周邊的風俗人情。當然他知道陛下此行是上山禮佛的,便著重說起相關之事。
九華山位列道教的七十二福地之中,居第三十九位,乃是道士們修煉之地。直至東晉隆安五年有天竺僧杯渡禪師來山傳經布道,創立茅庵。百年後才再有僧人伏虎,居拾寶岩,建伏虎庵為道場,廣度男女,但皆末能常住九華。
直至唐開元末年,金地藏卓錫九華,洞居澗飲閉目苦修,感動諸葛節等人,買檀號舊地,建化城寺。唐貞元十年,金喬覺時九十九歲,忽召眾徒告別,趺跏圓寂。相傳其時“山鳴石隕,扣釧嘶嘎,群鳥哀啼,地出火光”。其肉身置函中經三年,仍“顏色如生,兜羅手軟,羅節有聲,如撼金鎖”。
眾佛徒根據《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語:菩薩“安忍如大地,靜慮可秘藏”。認定他即地藏菩薩示現。建一石塔,將肉身供於石塔中,尊為金地藏,嗣後建肉身殿。從此九華山名聲遠播,逐漸形成與五台山文殊、峨眉普賢、普陀觀音相並稱的地藏菩薩應化道場……
說是不遠,其實也有七十餘裏,眾人倒也不急著趕路,一路上趙昺聽盧旭介紹人文軼事,王應麟和謝枋得也是大家,雖未曾來過,卻也知道些前朝逸聞。講些九華山因為李白的一首詩而更名,本朝王安石和範成大等名臣在此留下的詩文,還有號稱詩僧的希坦等一大批僧人組成的九華詩社及刊印的《九華詩集》,倒也不寂寞。
這個時代沒有高鐵,也沒有汽車,待到九華山下天已經黑了,眾人便在山下投宿。這裏因為寺院香火繁盛,前來禮佛的香客眾多,倒也讓這裏形成了集市,客棧更是不少。早已有打前站的人包下了整座客棧,大家入住後,用膳後便早早休息,待明日登山。
次日清晨,大家用過早飯便隨著眾多的香客登山,考慮到王應麟等人年歲不小,這裏早已備下轎子。趙昺體力好,倒也不用著,在眾人的陪同下徒步登山,他們的目的地便是號稱九華山開山祖寺,地藏菩薩道場,九華山寺院的“總叢林”的化城寺。
化城寺得名又說是因建於高山盆地,南對芙蓉峰,北倚白雲山,東鄰東崖,西接神光嶺,四麵環繞如城,確如“高山流水別有天”,人一入此,猶如內城,故名化城寺。趙昺觀山勢確是如此,周圍山巒拱衛,倒是一處軍事要地。
而另一說,則是相傳釋迦牟尼曾和一小沙彌下鄉布道,山重路阻,小沙彌口渴腹饑,無力前行,釋迦牟尼隻得向前方一指,點化一城,讓小沙彌前去化齋,以圖繼續前行,這就是《華嚴經》所載的“佛指化城”的故事。寺僧取其中前進途中“化一城郭”的間歇,以圖繼續精進之意,將九華山第一座寺院題名為化城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