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下泄的很快,隻一個時辰的功夫,被淹沒的浮橋已經露了出來!”倪亮指向河麵道。
“看來下遊排水通暢,沒有形成三水相衝的場麵!”趙昺一伸手,隨侍的譚飛立刻遞上了望遠鏡,他向前望去,浮橋果然顯露出來,在河水的衝擊下顫顫巍巍的抖動著。
“陛下,若是自此過河便是樊城了,荊襄大營是否設在此處?”倪亮已經知道有事務局的探子入營,與陛下密商了多半天,但他對局勢尚不明了。
“襄樊大營紮在襄陽南萬山,第六軍、騎二師及炮二師皆駐紮於此。第七軍正在攻打穀城,第八軍已撤出樊城移軍鄧城鎮。伍隆起攻穀城不下,張霸分兵增援,前方道路已被樊城守敵截斷。”趙昺簡略的介紹當前的局勢道。
“其為何讓出樊城?”倪亮詫異地道。
“說出來讓人笑話,因為史弼擺出了幾架襄陽砲,便將我們的張都統嚇得跑到了鄧城!”趙昺無奈地苦笑道。
“真是該死,居然不戰而退!”倪亮恨恨地道。
“朕也沒有想到,其居然如此不堪!”趙昺言道。
“陛下當年就不該心軟,重新啟用這個叛將,將其斬了就沒有今日之事了。”倪亮言道,“今日其怯戰,屬下請旨前去將其斬了,以肅軍紀,振奮軍心。”
“彼時留其性命是為了大局,當下依然還不能殺!”趙昺歎口氣道。他清楚倪亮所言是指在崖山海戰中,行朝大營被張弘範攻破,張霸等人降帆欲降之事。而自己為了穩定人心,戰後並沒有立斬,到瓊州後張世傑主動讓出兵權,隻求自己善待舊屬,他便將幾人起複留於軍中繼續任職。
“為何?”倪亮十分不解地道。
“江帥已生退意,若是朕剛至便斬其麾下大將,其必是顏麵掃地,回朝以後將如何自處,江家的忠烈之名亦是盡毀,其也隻能自盡以全江家之名!”趙昺對倪亮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看向他言道。
“陛下依然還是心軟了。”倪亮聽了低聲嘀咕了句道。
“皇帝不好當啊!”趙昺望著紅彤彤地天空歎口氣道。
趙昺何嚐不想以雷霆手段整肅三軍,但現在他統治的已經不再是在偏安瓊州一隅,人口不過百萬的草頭王了。而是控疆萬裏,治下人口數千萬的帝國了,已經不能任性,快意恩仇,卻是要考慮大局,而任何一個統治者首先需要的就是‘穩’,人心穩、社會穩、軍隊穩、官員穩。
他深知江家在朝野中的地位,自己要是‘逼死’江鉦,那麼必然又生一場風波。而在這個老臣紛紛致仕,重新調整官員結構的關節,他需要的是穩定,卻不是讓人感到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淒涼,因此盡管自己憤怒也必須出手維護,使其即便要退,也要走的體麵些。
“那陛下要如何?”倪亮自不必考慮皇帝要怎麼當,他隻知道自己的所要做的就是聽陛下的話,而非幹擾陛下的布局。
“穩三軍,振軍心、克襄陽!”趙昺深吸一口氣,又慢慢的吐出濁氣,說出了九個字。
“屬下如何做,還請陛下示下!”倪亮言道。
“不必糾結小節,勿要追究細節,做好自己的事情。”趙昺看看倪亮言道。他心中十分明了,倪亮是自己的底牌,也是身後的唯一的屏障。也正是他的無條件,無原則的惟命是從,令朝臣們對其十分忌憚,而當有人欲將其調離自己的身邊,也皆被他斷然駁回。
但是趙昺也深知自己的信任,對倪亮來說也是負擔,要因此麵對各方的責難和排擠。雖然其無所求,自己卻不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自己要堅決的維護他的利益,保證他的生命安全,乃至子孫的富貴,更要設法將其從一團亂麻中摘撿出去。
“陛下是要渡河,攻樊城?”倪亮愣了片刻問道。
“不錯,不破樊城,則不足以振軍心。”趙昺點點頭道。
“屬下明白,馬上安排渡河,兩日之內必下樊城!”倪亮聽了施禮道,近似於盲從的便遵從陛下的旨意。
“怕嗎?”趙昺轉臉看向其笑笑道。
“屬下自追隨陛下左右,就未曾怕過,小小樊城又算得了什麼!”倪亮憨厚的笑笑,渾不在意地道……
除舊迎新,2020年不經意間已經到來,感謝大家陪伴窩心渡過了充滿波折的一年,尤其是那些至今不離不棄的十幾位書友,讓窩心在滿是挫折的一年倍感無比溫暖。希望新的一年夢霾散去,光明在前,我們共同步入充滿希望和光明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