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雪的上書中,那些人將劉誌學說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屠夫,進而要求趙昺對其嚴懲,好像他若是不如此便是縱容,便是一個暴君。同時又是長篇累牘的勸說趙昺要做一個仁君,要從善如流勿要學習桀紂一意孤行,為世人唾棄。
趙昺讀罷都被氣笑了,壽州事件即便放在現代也不過是場誤傷事件,況且在戰爭中凡是拿起武器的人都可被視為敵人,是被消滅的對象。至於造成百姓大批傷亡,主要還是由於蒙元守軍封閉了城門,斷絕了逃生的途徑。劉誌學在整個事件中至多也隻能承擔戰術布置不當、考慮不全麵的責任,清流們喊打喊殺無外乎是想借自己之手打擊武人,並挑撥與武人集團的關係。
對於破壞自己大計者,趙昺自然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也清楚當前的主要任務是北伐,而不是將精力用在內耗上。可要是就此放過這些人,他又覺心有不甘,沉思片刻計上心來。立刻令馬端臨將所有上書者的名字謄錄下來,要做什麼卻沒有告訴他,弄得其是忐忑不安。
趙昺接著又手書兩封密信,命王德封好並在謄錄的名單中勾選了數人一同速送臨安事務局,令對這些人進行秘密調查。不僅對他們的公開言論和行為進行監視,還要對其私生活展開調查,甚至要對其出身祖宗三代也要查明。
趙昺想的明白,你們可以黑朕,自己當然也能黑你。而他也清楚這些所謂的名流並非是外在表現的那麼清高、雅致,私生活同樣奢靡不堪,隻要仔細調查定然能抓住他們的短腳,即便查不到也自然有人會給你編造出一套完美的‘履曆’,還讓其有口難辯。
這些對於長期與蒙元對黑的事務局來說就是小菜一碟,無中生有、誇大其詞、雞蛋裏挑骨頭都是拿手好戲。而趙昺並不想拿這些東西對其要挾,而是要動用各種手段將其‘惡行’公之於眾,曝光於朝野的目光之下,將其搞臭。名流既然稱為‘名’,自然是最重名聲,一旦自己做過的齷齪事和黑曆史被扒出來,名聲定然就臭了,想想一個臭了大街的人再說什麼,誰還會信,隻怕連從前所言也會被視為假話了。
當年大儒朱熹不也在被人翻出曾誘奸尼姑及兒媳至孕的臭事遭到群臣彈劾,盡管也有人說這是編排其的不是,是對其的誣陷和迫害。但就是這件有爭議的事件,還是導致朱熹被迫上表請罪,斯文掃地。進而引發禦史彈劾,羅列出如“不敬於君”、“不忠於國”、“玩侮朝廷”、“為害風教”、“私故人財”等等十大罪狀,要將其斬首,稍後又再度升級演變成了慶元黨案。
結果朱熹被彈劾掛冠,得意門生蔡元定被逮捕,解送道州。一時理學威風掃地,被斥為“偽學”,朱熹被斥為“偽師”,學生被斥為“偽徒”。寧宗一改舊態,下詔命凡薦舉為官,一律不取“偽學”之士,曾經很囂張的他就這樣灰溜溜的被挑下馬來。引發此案的就是因為朱熹炮製了‘嚴蕊案’,欲借此打擊政治對手,結果反被其他人抓住其短處幹翻在地,又踏上無數隻腳,直到死後才得以‘平反’。
趙昺明白以這些手段對方政治對手是有些齷齪,可權力這東西什麼時候光彩過。且事出非常自己也不能坐視被人黑,而論手段誰又能鬥得過身居權力之巔,掌握著無數資源的自己,別看他們現在跳的歡,轉眼就讓他們拉清單。
布置好此事,趙昺心情稍稍好轉。而此時有小黃門急急進門,稟告禦前護軍都統倪亮率前軍已經到達盱眙,其輕騎進城請求覲見。他聽了大喜過望,忙不迭衝出門去,雖沒有誇張到倒履相迎的地步,但也稱不上衣冠齊整。君臣相見,不待倪亮施禮,趙昺已經上前將拉住了其的手,兩人雖隻是暫別不過月餘,但是任誰都看得出小皇帝已經笑的淚眼模糊,而倪亮也是激動的口不能言,兩人就那樣傻笑的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