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心有它事,而勸降的使者回報,盱眙知府態度強硬,不肯開城迎降。午後拔都又親自前去勸說,當下還沒有結果。他沒有說什麼,覺得還是要立足於打,展開斥候繪製的城圖看了起來。盱眙城池屢次毀於戰火,又屢次重建。
趙昺知道距當下最近的一次大規模的重建是在本朝的紹興年間,也過去百年了。他看城池的規製,遠遠超過彼時一個縣治的規模,略如杭、潤等州府的規製,據山川之險,正與對岸的泗州城相對,符合一個軍事重鎮的地位。此時的城池是由中興四將之一的張浚主持修建的,當時江淮戰事吃緊,宋廷任命其鎮守盱眙。他立帳於第一山上,以便登高望遠,俯瞰泗州,當看到破舊的老城牆,因為戰爭已殘損嚴重,便決定重建盱眙城牆。
新建的城垣周回二十七裏,三麵臨山,一麵臨水。依據地形,城池西側沿淮岸而立,雄偉高大;南、東、北沿山腰陡峻處而行,蜿蜒曲折。將周邊的上龜山、台子山、清風山、東山、二山、象山皆圍在城牆以內,第一山、鳳坡嶺、半邊山、慈氏山以及市井街巷均在城市之中。
為確保城牆堅固,城牆根全部用巨大的石塊砌成,中以石灰加糯米汁作為粘合劑,然後在塊石牆基上構築夯土牆。有山坳的地方,預留排水通道,以防止下雨積水。每隔一裏,築圓形“燧台”或弧形“馬麵”,盱山因城牆為夯土構築,不可能采用矩形馬麵,故而采用弧形。
在趙昺看來十分有新意,這種敵台有利於施工和確保堅固,因運土而設青石坎,既便於取土上運,又形成階梯式攻防。亦可左右觀察、兩邊禦敵。且將馬麵、燧台、哨樓三者合一,既可瞭望、觀察敵情,又可燃燒狼煙、以通報敵情,還可以駐兵用於防守。
在城牆內側,辟有五至十丈寬的“跑馬道”,以適應機動運兵。最後,在夯土城牆的外側包砌牆磚,從外麵看,與磚城沒有兩樣。而沿淮城牆全部用巨大的條石為牆基,以大塊城磚砌牆體,牆高三丈有餘。另在二山北邊的梁山上,亦有一道圍繞整個山嶺的“跑馬道”和“古城牆”,周回五裏多,據傳為唐代大詩人高適任淮南節度使討伐安史叛軍時,在至德二年所築的“長圍城”。
同時設城門六座:東門為宣化門,西門曰玻璃門,南門曰大南門,西北門曰水門又叫永汴門、淮汴門,東北門曰慈氏門也,西南門曰寶積門。另在大南門西還有一小南門。自北門由西北以西,皆山岅峻絕,迫近淮水,或據高臨下,形險勢固,俯視淮泗,瞭然在目。其東門至東南門以南,雖無阻水之險,然城外坡穀各闊一二十丈或三十餘丈,崖石參差嵯峨,騎不可入,徒不可馳,似若天險。隻有自東門以東約長三數裏,城外坡阤平廣。
此後紹興議和,宋金便“劃淮為界”,盱眙地處淮南,隔淮河一水,便是金國管轄的泗州,盱眙處於宋金交戰的最前沿。同時,按《紹興和議》規定,宋朝每年要向金國繳納貢銀二十萬萬兩、絹二十萬萬匹,故而在盱眙寶積山建“歲幣庫”以存放銀絹,宋朝各地將銀絹運至盱眙後,於第二年開春送到對岸的泗州交納。
雖然和議得到一時的安寧,但金國、偽齊常派兵馬渡河入侵,擄掠邊民,甚至攻占真州、山陽、滁州等地,盱眙經常因金兵來襲而失守,隻得退守天長以圖自保。宋朝展開隆興、開禧兩次北伐,與金兵在盱眙、泗州一帶進行爭奪戰,盱眙時屬宋、時屬金,一直處於戰亂狀態,張浚建起的城防設施毀壞嚴重,已難以發揮效用。
而後牧守的官員們都小心謹慎地按照《嘉定和議》的規定,不得在邊境築城、增兵和演習,以致城防工事早已疏廢,直到葛洪任知軍後城防才得以再次修繕。但是後期堅固的城池依然沒有擋住蒙元的入侵,陷入敵手後盱眙城失修的城防雖然沒有再加修繕,但是主體仍然保持完整,對於缺乏重武器的宋軍來說短期內還是道難以逾越的障礙。
如何迅速攻克這座堅城,趙昺首先排出了強攻,自己根本承受不起巨大的傷亡,且城基皆是以巨型條石築城,別說現在黑火藥,就是以後世的TNT也難以保證爆破成功。而城中的敵守將知道自己兵微將寡,死也不肯出城對戰,想要將敵人誘出殲滅也並不容易,剩下的方法就隻有巧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