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率領的一軍進軍速度要遠超陸秀夫等人的估計,這即得益於充足的馬匹,每個人都分配到了三匹戰馬輪番騎乘,武器和裝備也可以借助馬力馱載,比之徒步行軍要輕鬆許多。但是對於許多宋軍來說也是場‘災難’,因為許多人都是臨陣磨槍,上馬和下馬都不利索就開始了騎兵生涯。
因此頭一天行軍中不斷有人走著走著就掉下馬去,摔得鼻青臉腫,又訕訕的爬上馬去繼續走。而指著他們在途中保持隊形更是難為人了,許多人不熟悉馬性,不懂如何駕馭馬匹,如此不是這個馬驚了衝亂了隊形,就是哪個走著走著,就突然停在了中間等等,要不斷的停下來收攏隊伍,以免走散了。
所以第一天就是在降軍們的笑聲中度過的,他們起早貪黑也不過行了四十裏,不僅弄得趙昺也是頭大,讓宋軍兵將們也是怨念甚深,抱怨還不如徒步行軍,起碼不會時不時的摔跟頭。可也幸虧途中沒有發生戰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這些挫折尚不能改變他的主意,在晚上的時候他召見了拔都和都哥兩人,跟他們商議從降軍中抽調部分擅騎和通漢話著暫編進宋軍隊伍,負責教授如何照顧戰馬及簡單的騎乘技術,反正趙昺也就是借此提高行軍速度,並沒有指望他們能變成真正的騎兵。
拔都和都哥兩人請降,隻希望能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並沒有奢望仍能被南朝重用。因為此前在與宋軍交戰中被俘的蒙古軍兵少有能活命的,即便是朝廷派遣的地方官員、甚至與他們有勾連的宋人也皆被斬殺。而他們被轉移到城外後,也做好了被押赴江南荒僻之地了此一生的準備。
不過峰回路轉,拔都和都哥很快得知小皇帝願意赦免其罪,並授予都統之職,為南朝征戰的消息。他們雖然知道是被利用,但也清楚這是翻身的機會。開城投降已經為元廷所不容了,即便此時回去也會被處死,而如果自己拒絕為南朝所用,可以想象下場如何。
再者他們二人祖上也是被鐵木真征服之後被迫收降的,算起來還是有世仇的,背叛舊主重新依附強者也非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便痛快的答應下來。而南朝小皇帝也十分痛快,當下便授予印信,將鎮南王府賜予二人家人居住,並給予厚賞,撥土地千頃。被選入軍中的官兵,也給予賞賜,除其軍戶並入民籍,分撥土地耕種,還賜下不菲的安家費用。
於是很快被整編為禦前護軍第二、第三騎兵旅,由兩人分別擔任都統,其下官員皆有二人任命,隻需報備即可。拔都和都哥兩人得到了充分的信任自然甘為所用,而兵丁們本就是依附他們生活,當下不僅免了世代為兵的命運又得到實惠,自然也抱著犧牲自己一個,幸福子孫萬代的心思願加入宋軍征戰。
現下這點事情自然不在話下,他們立刻選了一批人到宋軍中充任教頭。這些人家入宋軍後,雖然沒有馬上被培養成合格的騎兵,但是效果也是很快展現。再少有人墜馬,行軍隊形可以勉強保持,最大的好處就是行軍速度大大提高。而趙昺所見其實這些蒙兵教頭的辦法很簡單,將不會騎馬的人用繩索固定在鞍橋上,戰馬的韁繩栓在前一匹馬的後頭跟隨,如此就解決了看似無解的難題。
另外一個提高進軍速度的關鍵就是有了‘帶路黨’。拔都本身就曾兼任揚州知府,都哥的領地也在淮東,他們又急於在新主子麵前體現自己的價值,一路上擔任前鋒招降舊部,加上兵力幾乎都被抽調一口空,無力抵抗。他們日夜兼行,一路招降納叛,收複天長、招信、五河數縣之地,幾乎是兵不血刃的直驅盱眙。
趙昺的目標不在於此,也無暇兼顧,更無多餘的兵力鎮守。對於新收之地,舊官皆暫且留用,赦免其前罪,待後續人員接收。因此都是稍作停留休整,補給些必要物資就繼續前行,五日之後已經抵達盱眙城東北三十裏的龜山鎮,飲馬淮河,遙望對岸的泗州城。
連日一路疾行,趙昺考慮到人馬皆已疲憊,尤其是那些不長騎馬的步軍更是苦不堪言,雙股內側都已經被磨破,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叉著腿,也急需休整。於是他決定在龜山鎮立營,一邊向盱眙派出使者招降,一邊休整準備再戰。
龜山位於淮河右岸,曆史上就為軍事要衝,山上築龜山城,乃邊塞屯兵的要地。秦時楚將之後項梁、項羽叔侄從吳中響應,率軍渡江北上,會合盱眙東陽義軍首領陳嬰,在龜山立楚國的王孫熊心為楚王。魏晉南北朝時,劉備與袁術在龜山交戰。宋、金對峙時,嶽飛、劉琦、張浚、韓世忠等抗金名將,在龜山盟誓北伐中原,收複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