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都統,下官絕非對陛下不敬,隻是感到如此有失常理而已。陳某必會謹遵聖命,協助都統守住城池,雖萬死不辭!”對於羅大同的憤懣,陳博遠也很鬱悶,自己當年也是瓊州首次開科的進士出身,算是天子門生。雖然他們那科的水平不高,但是對皇帝的忠心同樣天地可鑒,便向北拱手施禮,板著臉道。
“陳知縣,本官眼中了,請勿見怪。”羅大同見狀,也明白誤會了,笑笑道,“陳知縣也知常熟城是我軍後方輜重重地,囤積著五十萬石糧食,大批的軍資彈藥。而敵軍渡江後便直奔此處,就是欲奪常熟以獲得補給,並作為繼續南下的基地。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守住城池,甚至不惜玉石俱焚!”
“羅都統,下官明白了。”陳博遠也不傻,聽其說的雖然輕鬆,卻也知形勢緊迫,拱手鄭重地道,“常熟得失事關戰局勝負,更是關係到大宋的存亡,下官即便粉身碎骨也要與都統共赴國難!”
“陳知縣不要過分憂慮,我們護軍五師雖然是末進,但也並非弱旅,又有這堅城可憑,陳知縣的鼎力相助,定然能不負陛下重托,守住城池,等到戰局的變化!”羅大同看看陳博遠,又拍拍厚實的城牆,滿懷信心地道。
“羅都統有何需要,不要客氣,隻要對國有利盡管提出,下官必會竭盡全力!”陳博遠拱手真誠地道。
“如此,本官便不恭了!”對於其積極配合的態度,羅大同十分欣慰,畢竟一個能夠衷心合作的地方官可以讓他少了許多麻煩,也不必擔心後院起火,能夠專心對敵,“陳知縣當下到來的敵軍隻是前鋒,不出數日將有十數萬敵軍陸續到達,他們缺乏輜重補給,隻有奪下城池才能獲得繼續南下所需,因而此戰必將是十分慘烈。如此必然會讓人心浮動,惶恐不安,還要煩請陳知縣能夠安撫民心,防止內亂。”
“嗯,此乃下官分內之事,都統不必擔心,可……”陳博遠點點頭,卻猶豫了下又將下邊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陳兄,我們共守孤城,可謂是同生共死,就應肝膽相照,有什麼話不必隱瞞,盡可講出來。”羅大同看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明白其有話要說,可又有所顧忌,便扭臉盯著其的眼睛笑笑道。
“既然陳都統如此,下官有幾句話不論當講不當講,便直言不諱了!”羅大同也是血裏火裏打過滾的人,眼神中帶著殺氣,又帶著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凜然之氣,讓陳博遠心底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眼神不由的躲閃了一下,卻又很快鎮定下來道。
“陳都統,可曾想過常熟城中也駐紮著一支輜重軍,他們皆是蒙元漢軍和新附軍改編而成。若是常時,他們尚能中規中矩,但是當下敵眾我寡,會不會心生異心,開城降敵呢?”
“嗬嗬,陳兄之言隻怕是一語雙關吧!”羅大同聽了大笑著道,但笑聲中不免帶有絲苦澀。
大宋的輜重部隊大多來源於在作戰中的俘虜,在瓊州組建了輜重一、二、三師,收複江南後又先後組建了四師、五師。後來又抽調了部分工匠、吸收了一些北歸人組建工部和兵部共管的工程一師、二師、三師和都水軍,負責城池的修建及承擔治理水患、疏通航道的任務。
常熟城既然定為於為一線軍鎮提供輜重的後勤基地,存儲的物資自然歸屬於兵部的輜重司調配,如此管理的軍兵也就隸屬於兵部管轄的輜重四師的一個團,編有團部、一個負責警備和押送物資的警衛大隊和管理倉廩的保管大隊及擔負物資輸送的運輸大隊。
各營根據任務的不同,編製和人員也大為不同,人數最多的是運輸大隊,編為騾馬運輸中隊、車輛運輸中隊、舟船中隊和搬運中隊,人數達到千人;而持有武器的警衛大隊則是一個三三編製的營級規模,且持有的武器也皆是火槍等輕武器,戰鬥力也相對要低的多。
由此可以看出,朝廷應該說是對這些降兵編成的部隊並不完全信任,擔負的也皆是非戰鬥任務。而現下陳博遠提及此事,而護軍五旅的班底也是當初在鄂州之戰中俘獲的漢軍編成,這也是讓羅大同‘多心’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