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與馬紹談了有多半個時辰,便抽身而退,而也絕不會答應其什麼,更不可能達成協議。其實大部分時間也皆是在談他與鎮南王的‘友誼’,無非也就是兩人合夥做買賣的事情。
說起十多年前在瓊州時,他們兩人就利用斡脫商人借封海之名壟斷了海外貿易。脫歡從中得到了暴利,發了大財;而瓊州也可以自由出入兩廣沿海,甚至專門劃出三十裏的緩衝區‘方便’貿易。雙方是各得其所,合作十分愉快,中間雖也有衝突,但合作還是主流。若非妖僧盜陵引發衝天一怒,雙方說不定還合作愉快,打法洋財呢!
至於趙昺收複江南,鎮南王坐鎮揚州後。雙方也很快接上了關係,可惜的是脫歡此時已經失勢,大買賣做不了啦,其隻能小打小鬧倒騰點兒糧食、海鹽和毛皮、戰馬之類的小買賣,去年又添了點香料生意。其雖然沒有了從前的厚利,但是鎮南王府也很快從打擊中恢複了元氣。
雙方也想如從前一般加強‘深度’合作,想著在揚州開榷場,將規模做大。可先是伯顏在和議中作梗,一直不肯答應,還在江州備戰企圖南侵。於是趙昺不得不出手教訓了其一頓,並派兵襲擾沿江,但伯顏仍不識趣,反而加修城池,在沿江修築堡寨,封鎖各渡口。使得走私買賣都做的艱難,隻能轉移到海上進行。
奪人錢財等於殺人父母,趙昺雖然說的隱晦,可隻要稍加琢磨便能聽出鎮南王使了些手段就將伯顏趕出了朝廷,遠赴西北撫軍。沒想到換了個玉昔帖木兒來,同樣是個不開眼的,一力想要再度奪取江南,對鎮南王也不放在眼中。不僅不聽勸告,還派兵屢屢騷擾江東,挑起戰事,這才再度引發了揚州之變。
總之趙昺透露出的意思就是也想兩國和平共處,自己無意於占據兩淮,隻想守著江南這塊寶地好好過日子。可惜的是玉昔帖木兒為了自己功成名就,一心立不世之功,這樣其行為就觸及了自己的底線,威脅到了他的安全,更是擋了自己的財路。
表達的另一個意思就是鎮南王脫歡太過小氣,自己是為了雙方的利益才出兵的,可其隻想拿出這麼點兒東西就想讓他撤軍,這根本就是打發叫花子。現下他已經是騎虎難下,十分為難,並不想撕破臉,想要自己要撤兵就要拿出點兒實在的東西,否則即無法向朝廷交待,也沒有辦法撫慰眾將。
所以此前談判的價碼就要提高些,蒙元要割讓真州、揚州和泰州及通州,每年向大宋進貢金萬兩,銀二十萬兩,良馬三千匹、羊兩萬頭及毛皮、絲帛若幹。並答應在揚州設立榷場,交易牛、羊、馬匹,不得阻止大宋的海鹽在黃河以南流通。
且自己不可能長期在揚州耗下去,也想著早點兒回家過年,因此即便想談也是以十日為限,若是不答應,趙昺自然隻能顧不得雙方的‘情義’,自己派兵去搶,而最終局勢發展到什麼地步也就不是其所能控製的了。並告訴馬紹今日所言也是他最終的條件,至於細節問題其隻需與莊公從接洽,他不再參與具體的商討……
“他們走了?”趙昺問道。
“是的,陛下,屬下已經將他們送走了,並依照計劃安排人‘護送’回城!”莊公從施禮道。
“嗯,他們途中可說了些什麼?”趙昺放下手中的公文又問道。
“稟陛下,以屬下看他們並沒有發現其中有詐,隻是幾次提及割讓三州之地,非他們所能做主的,需要稟明蒙元皇帝,得到禦準才可。再就是抱怨陛下提的納貢之事,實難以實現,這不僅辱及蒙元朝廷臉麵,也會激怒蒙元皇帝及眾臣,還需再行商榷,否則他們也將受到懲處。”莊公從回答道。
“你如何看?”趙昺點點頭笑著問道。他對莊公從還是十分欣賞的,其並不熱衷名利,行事十分低調,可不乏報國的熱血。與其兄莊思齊張揚的性格正相反,比之其長兄莊公哲卻膽大心細,做事又有分寸。他先後讓其兼任武學的總書辦,後還兼管宣教司,都做的極好。現在其他幾個新晉者雖然家世和才學都不遜於其,甚至有些方麵比他還要強,但拿不準的事情都會向其請教,如今禦前辦隱約以他為首。
“陛下,屬下以為他們已然相信了我們在揚州城下仍然有精兵十萬,這才不住的抱怨割讓和納貢之事做不了主,實際上如此說也沒有什麼不對。蒙元自從崛起後征戰四方,攻城掠地罕有敗績,皆是他人向他們稱臣納貢,便是我朝也不例外,當下陛下卻讓其割地納貢,他們豈能接受。”莊公從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