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右丞不必多心,本王自有消息來源。”看到馬紹驚疑不定的臉色,脫歡十分滿意,他就是要的這種效果,從細微之處讓其知道自己的實力。
“殿下交友甚廣,別說朝中,便是南朝那邊的風吹草動也逃不過殿下的耳目!”這時在一旁侍奉的廚子給脫歡送上一盤剛剛煎好的肉餅笑著道。
“拉忽多不要胡說,想挨鞭子嗎?”脫歡佯作生氣的樣子嗬斥了一聲,又向馬紹言道,“馬右丞勿怪,這奴才不懂事。本王鎮守江南多年,府上又有些生意往來,南朝的消息自然知道一些!”
“是下官孤陋寡聞了!”馬紹拱手道。而心中卻是暗罵,什麼生意往來,不過是利用王府的勢力,皇子的身份與南朝走私貨物罷了。
誰都知道南朝的鹽十分便宜,比之江淮所出價格還要低,脫歡便大肆勾結南朝不法鹽梟販運,暗中卻對本國的鹽場大肆打壓,導致產量一直難以恢複,鹽工逃亡。如此一來使得其幾乎控製了江淮一帶所有鹽的來源,進而壟斷了全國六成以上的市場,短短兩年時間就賺取了巨額財富,世人傳言其富可敵國。
馬紹和朝中一班有識之士皆知鹽關係到國家命脈,而鎮南王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自廢武功,導致自產不足。一旦南朝嚴厲打擊走私,便會使得本國鹽荒,價格飛漲,導致國家動蕩。更為惡劣的是鎮南王不惜向南朝走私戰馬換取食鹽,他不僅將自己封地所產,還勾結、賄賂相關官員和駐軍將手伸向了江淮群牧司所牧養的戰馬,導致戰馬供應不足,卻又以此為由簽征民間馬匹,惹的天怒人怨。
如此脫歡借助金錢在兩淮編織了一張關係網,他們相互包庇、互通消息,結成了利益集團共同進退。而其有有著鎮南王的頭銜,地方根本不敢管,而朝中官員也被其買通進行包庇,彈劾之聲根本到不了大汗的耳中。另外真金出於拉攏宗王勢力的想法,即便知道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真的動手整治。
所以馬紹對於脫歡的解釋倒是信了八分,毫不懷疑其有能力從樞密院獲知給自己信件的內容,甚至已經知曉玉昔帖木兒的整個作戰計劃,如此才能夠如此淡定。轉而又懷疑城中諸將不聽調度,自己束手無策之計,恰又有張庭讓他請鎮南王出山主持大局,這其中有著不可告人的陰謀。
“馬右丞乃是國之幹臣,又一直受命主持兩國和議,當下南軍圍城,正是一顯身手之時啊!”脫歡並未看出馬紹心中的異常,隻覺的自己得計,笑著言道。
“嗬嗬,下官有負大汗的重托,和議雖已進行數月,但是毫無進展,實在慚愧!”說起和議之事,馬紹便是一肚子火。自己被南朝那個探花郎給懟的不輕,不僅提出的條件難以接受,連他的人品都受到質疑,說的其都自覺是牛屎一堆。這種情況下,和議自然難以達成共識,而他也覺得南朝根本沒有和談的誠意,於是乎是斷斷續續的談了這麼長時間,除了自己惹了肚子氣,未達成任何實質性的意見。當下提起,也隻能搖頭苦笑道。
“和議之事,本王也略知一二,當初在江南之時也與南朝偽帝多次進行和議,雙方本已達成協議休兵罷戰,互通有無。可恨的是楊璉真迦那妖僧借助父汗的寵信,在臨安肆意妄為,竟然幹出挖掘南朝帝陵的事情,惹得其大怒。而本王彼時又恰好遠赴和林為奔喪,導致江南無人鎮守,小賊趁機起兵攻陷了江南。否則按照本王的計謀,其還不過是在瓊州當個逍遙王,不消幾年其銳氣盡失,自然而然便歸附我朝,哪裏會有今日之事發生!”脫歡半是得意,半是幽怨地言道。
“是啊,可惜大錯已經鑄成,楊璉真迦也為此殞命,揚州城的安危當下寄予殿下一身,滿城軍民亦仰仗殿下庇護。而本官愚鈍,不能窺破其中奧妙,還請殿下點撥一二!”馬紹入仕多年,身上還保持著儒士的那股迂腐,被其輕易的將話題從泄密之事轉移到了和議之上。而他也明白當年之事,雖然有楊璉真迦盜掘南朝皇陵激化矛盾的原因,但最根本的還是鎮南王討伐瓊州不利,使其坐大。可也不妨聽其說說往事,檢討下自己和議失敗的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