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商們卻發現作為香藥大戶的大宋今年隻采購一些龍涎香、檀香、沉香和孜然,大部分的資金都用來購進寶石、玳瑁、象牙、犀角、翡翠和珊瑚等奇珍異寶,及薰衣草和玫瑰香油等化妝品。卻沒有意識到這隻是大宋爭奪西洋市場的開始,他們壟斷全球香料市場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不過上官禧也發現阿拉伯商人在西洋市場中占據著天時地利,他們的勢力幾乎滲透到每一處市場,並控製著通往歐洲的海路,每次出入都會收取重稅,憑此他們在西洋貿易中占據著霸主地位。如今己方強勢的加入,在以後很有可能會引發爭端。
趙昺聽了深以為是,許多戰爭都是因為爭奪市場而發生的,在後世更是屢見不鮮。現在雖然還不能預估在何時會發起戰爭,但是摩擦將成為常態,換句話說就是多人錢財無異於殺人父母,從誰碗裏搶肉吃,誰也會跟你急。所以他以為由此引發的戰爭的風險很高,當下就應該開始做準備應對可能到來的戰爭。
上官禧的擔憂不是沒有來由的,此次出海西洋的船隻達到六百餘艘,交易額達到三千萬貫之巨,平均每艘船達四萬餘貫。除去貨物成本和途中的損耗、船員的薪資及其它損耗,獲利也在六成左右,所以可以給趙昺帶來近二千萬貫的收益,而這些還沒有加上未來香料生意所得,但這也已經相當於當前國家稅賦收入的三分之一。
趙昺相信隨著海上商路的繼續開拓,市場的繼續擴大,加上介入香藥市場,必將會給自己帶來更為豐厚的回報。他接下來對在海外貿易的運行機製方麵進行進一步的規整,在當前資金尚不雄厚的基礎上,他建議將商隊分成路上與海上兩部分。
路上部分依托保險所的資金和信譽建立商行,先行領取公款,采購絲貨及各地土產,將貨物交給海上商行後,再向保險所結賬,並提取下次的購物款。海上商行接到貨後,就可以不需等待出洋貿易,待返航後向保險所結賬,並將貨物交予路上商行進行販賣,同時進入下一個循環。而保險所在在每個貿易季結束後,將利潤送交內藏庫。
這種貿易的組織形式,實際上是對民間海外貿易中的鋪商和船商組織的繼承和發展,趙昺隻是以新的組織形式加以鞏固,以便於層層支配和控製。弱肉強食在商戰中同樣適用,隻有嚴密的組織和協作才能夠在海外站住腳,擊敗對手,獲得話語權。
上官禧應下,由於皇帝有言在先,若是找到香料,隻需將部分運回國內,大部分要銷往西洋,賺取金銀。於是他又轉而問運回的香藥如何處理?因為按照過去的慣例,市舶司要先行抽解一成作為關稅,且因為香藥利潤豐厚,政府把香料劃歸“禁榷”物資之列,凡載有香料的船舶進港,“非出於官庫者不得私相市易”,也就是要由國家統購統銷。
對於趙昺來說,這不過是左手進右手出的事情,因為這事情歸宮廷管,且在內廷中還設有香藥庫,專門負責出納外國的進貢之物,以及市舶而來的香藥、寶石等奢侈品,由香藥庫使專門負責管理和銷售,而所獲的錢財明證言順的歸於內藏庫,作為皇室的收入之一。但朝廷也獲得了一成的稅收,成為國家財政的重要來源。
此次又不同從前,由於蒙元的海商皆被驅逐,財產被沒收,而蕃商也因宋元交戰而不敢冒險前來,因而此次出海主力可以說是以趙昺的商隊為主力,民間的海商不過是跟著打醬油的,但是他們出海販運也傳遞給蕃商們一個信號,便是大宋已經獲勝,且開始恢複海貿,必然今年會有些海外蕃商前來交易,而他們的主要貨品就是香藥和珠寶。
商隊此次運回的香藥達八十多萬斤,而從前最高峰的時候也不過四十萬斤。趙昺知道貨物量大,必然導致銷售價格的降低,另一方麵雖然皇家壟斷了銷售權,但也需要全額付款,或是以貨物相抵。若非是自家的買賣,隻收購這些香藥就能讓他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