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鯨?!吾從書中看過,那巨鯨形如小山,可翻江倒海,吞噬船隻,難道官家能將巨鯨馴服?”吳曦聽了更覺驚異,在她的印象中巨鯨可以說是一種可怕的怪獸,可卻被皇帝加以利用,這怎麼可能呢?
“不錯,在崖山糧食越來越少,麵臨著斷糧之危,更不要說吃上肉了。但是官家這時候卻領著戰船捕獲了一頭巨鯨,並將其宰殺,平均分給眾軍民食用,連朝中重臣都不例外。吾還記得那天晚上,整個海灣中都飄著煮肉的味道,人們比之過節還要高興。”陳淑看看小皇帝似乎眼前又浮現了當日的場景,“此後,官家再度出航便沒有人阻攔了,而是都盼著官家再能帶回一頭巨鯨來,官家也沒有令眾人失望,幾乎每次出去都會拖回來一頭巨鯨!”
“再以後,連監視官家的戰船也不再跟著了,隻是希望能自己多分上一份,慢慢的就變成了官家的人。從崖山回來以後,吾從父親口中才知道官家確是利用獵鯨的機會不僅解決了吃飯的問題,還贏得了眾軍的擁戴。而官家卻是早已料到與張弘範有一戰,實際上是借機勘察地形和水文,以便做好準備。果不其然,兩軍交戰之時,行朝軍大敗,官家卻率一萬護軍力挽狂瀾,利用崖山的潮汐大敗蒙元水軍,還氣死了張弘範!”
“張弘範是被氣死的?蒙元不是稱其是力戰而死的嗎!”吳曦此刻比聞知皇帝殺死巨鯨還覺驚奇地問道。
“韃子隻是為了顏麵罷了,張弘範其實是被官家三言兩語給氣瘋了,自己拿刀自刎身死,這是吾親眼所見的,那還假的了,官家屋子裏掛的那把刀就是張弘範的。其甲胄賜給了倪大哥,以獎賞他陣斬其弟張弘正,要說其是立斬身死還過的去。”陳淑以親曆者的身份保證道。
“貴妃親眼目睹的,不害怕嗎?”吳曦顫聲問道,她此刻心中也極不是滋味,想著陳淑曾跟著皇帝經曆生死,結下了深厚的情義不說。且其能與皇帝肆意說笑,還能毫不猶豫的吃下官家剩下的膳食,而自問她覺得自己根本做不到。
“開始也怕,後來便不怕了。那日烏雲蔽日,黑浪滔天,數十萬大軍,上千艘戰船往來廝殺,崖山海灣中浮屍數萬,將海水都染成了粉紅色。可想著官家也在船上,若是能陪陛下死在一起也不算冤枉,便也不怕了!”陳淑言道。
“呃……朕撐著了,貴妃以後不能再送飯來了,否則又要胖成球啦!”這時趙昺毫無形象的打了個飽嗝,揉著肚子言道。
“不行,即便再讓官家胖成球,臣妾也見不得官家每日如此苛責自己!”陳淑聽了卻板起臉厲聲道。
“好了,朕算是怕了你,你們也快吃,朕出去溜達一圈消消食!”趙昺擺出一副惹不起躲得起的樣子,站起身說罷一溜煙兒的出去了。
“看來官家十分懼怕貴妃,一句話就把他嚇跑了!”吳曦看著皇帝的背影言道,現在皇帝的表現再次顛覆了其認知中的皇帝形象,與史書中記載的皇帝皆不一樣。
“官家幼年就能率軍出入敵陣,又怎會怕臣妾,他隻是寬仁,讓著臣妾罷了!”陳淑聽了卻輕歎口氣道,“皇後可知官家食用的膳食為何如此粗鄙,幾個羊肉饅頭便能讓其高興嗎?”
“吾也正想請教貴妃,官家貴為天子,富有天下,卻為何如此節儉,即使吃的好一點兒,又能花費幾多銀錢!”吳曦皺皺眉言道。
“官家節儉,一者是深知創業艱難,一錢一粒米來之不易;二者國事艱難,不宜奢靡,要想是眾軍信服,官家要以身作則!”陳淑略一沉吟道,“此前官家一直以統製的膳食費為標準,無論是出巡,還是在軍中都是如此,且要自負所費,不侵占一文國孥、軍費。因此在前時禦史彈劾官家浪費國孥,朝中眾臣不信,軍中眾將自然更不信。但皇後此次主持上元燈會,卻讓官家難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