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年陛下未在宮中,因而太後令皇後主持今年元宵燈會。皇後命在宮門紮起了鼇山,並下懿旨命內省各司皆要製造花燈,令平江依例進燈,京中各行會皆要製燈,沿街酒樓和店鋪盡要張燈結彩。各府衙門都要掛燈,並命教坊司排練了歌舞……”陸秀夫稟告道。
“朕知道了,這敗家娘們兒……”趙昺右手撫胸,左手攥拳連連捶著桌子惡狠狠地道。
“陛下息怒,切勿衝動!”陸秀夫從未見過小皇帝當眾罵人,且罵的如此惡毒,罵的卻是新奇,可他能斷定是皇後,如此讓他大感不妙,急忙勸道。
“倪亮點兵一團隨朕回宮!”趙昺卻仿佛未聽到一般,又重重捶了下桌子道。
“是,屬下遵命!”倪亮沒有絲毫猶豫起身接令,隨即出門調動兵將。
“陛下,不必如此吧!”趙孟錦確是吃了一驚,為了些許小事便要動兵,這也太過了。
“你等也立刻全副武裝隨朕一同回宮!”趙昺站起身整整衣領,拉平衣襟,向後伸手,侍立在旁的陳墩立刻將掛在衣架上的武裝帶拿過遞給小皇帝,他便紮上腰帶邊回首道。
“陛下,皇後依例行事,並無大過,這是又為何啊?”陸秀夫眼見小皇帝離座,戴上帽子,將軍刀掛在腰上,臉上一副殺氣騰騰地樣子,而在座的眾將也不敢再多言紛紛整理軍服,披掛武器,他急忙擋在前麵道。
“朕一再言,江南初定,百廢待興,一切要以國事為重,不可奢靡浪費。可其死如何做的?一座鼇山要浪費多少人力物力,一盞燈隻怕要夠十戶中等人家月餘的生活所費了,又不知多少人間因為進燈之事而家破人亡。這是小事情嗎?”趙昺收拾整齊抬頭質問道。
“陛下,我朝曆年皆舉行上元燈會乃是為宣示區宇安定,天下太平,去歲陛下大婚,今又親政,也應大慶。皇後如此也是為陛下好,又何必動怒呢?”陸秀夫再勸道。
“朕一直以為陸相是明白朕心的,今日看來有拗。”趙昺定睛看了陸秀夫片刻道,“陸相既然是進士出身,又在太學苦讀多年,當知蘇大學士的《諫買浙燈狀》;汝又經曆亡國之痛,也應知太平豈是一場燈會所能粉飾而來的,這種自欺欺人的把戲,愚民之策真就能讓天下人相信嗎?這隻能讓百姓笑話我們的拙劣和無能,痛罵我們的貪婪和無恥!”趙昺憤憤然地說道。
“陛下,臣……臣以為此事既然已經木已成舟,隻能事後補救。而此事皇後又得太後諭旨,陛下貿然領兵回宮,清理後宮,豈不更令天下人笑話,讓太後心驚,眾臣惶恐嗎?”陸秀夫聽了也覺羞愧,但是依然擋在前邊沒有讓開,沉吟片刻道。
“當下朕早已成了天下人之笑柄,難道還怕再添些笑料嗎?陸相若是覺得為難,盡可避之。”趙昺輕笑著道。
“請陸相退避,勿要讓吾等為難!”這時趙孟錦和江鉦上前對陸秀夫施禮道。
“還請陛下三思而行,勿要衝動!”陸秀夫看看站在小皇帝身側的眾將,知道隻要陛下一個眼色,他們便會動手將自己扯開,而他也知道那時被拉開的不僅是自己,卻是文臣徹底失勢,此後將是皇權至上,武人掌政了,因而仍沒有退開,依然施禮勸諫正色道。
“唉,此事乃是朕的家事,陸相還是回避吧,朕自有分寸!”趙昺看著陸秀夫堅定的眼神,輕歎了口氣道,然後抬手撥開陸秀夫大步向前,在眾將的簇擁下出了們。
“陛下……”
“陸相,還是不要再攔了,陛下既然說是處理家事,作為臣子的就不要多言了,否則被遷怒於他人就不美了!”陳墩攔住還要上前的陸秀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