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曉得皇帝即使專寵一人,此人即使是皇後也不能獨占,而是要遵守‘進禦之製’,其是要輪流到各宮中輪流居住,使得後妃們雨露均沾。但是多寡就要看地位和各自手段了,而原則上這後宮中的女人,上至皇後,下至一個最低級的初選宮女都是陛下的女人,他都可以隨時寵幸。即便當前宮中沒有佳麗三千,也會有人老死宮中也不得見皇帝一麵的。
而實際上皇帝打算讓哪個後妃、宮女侍寢是很難受到禮製約束的,而且皇帝擁有絕對的自主權,最主要的是召幸和行幸兩種。行幸的做法是像隨遇而安,走到哪裏便讓那裏的嬪妃們陪侍,召幸就是皇帝把後宮裏的嬪妃叫到自己的寢宮裏侍寢。
於是乎就有了風流天子李隆基的“蝶幸”法,其讓嬪妃們在頭上插滿鮮花,然後將親自捉來的蝴蝶放飛,這個蝴蝶停在誰的頭上,誰就能得到明皇的一夜之幸。另外,還有令嬪妃擲金錢以賭嬪妃的“投錢賭寢”法;使嬪妃們競相撲捉流螢,以先得螢蟲者受幸的“螢幸”法;有向嬪妃發射香囊,以中者得幸的“香幸”法等。
因此大多數嬪妃對於侍寢隻能抱以聽天由命、無可奈何的態度。然而亦有不少宮中女子對侍寢采取積極主動的態度,以種種方式爭取侍寢,以圖獲得帝王的寵愛。如真宗年間,李宸妃初時不過一個普通宮女,一日得以伺候真宗皇帝洗手,便趁機對真宗說,昨晚忽然夢見了一個羽衣之士,光著腳從天而降,對我說讓我給你生個兒子。而真宗正因沒有兒子犯愁,便成全了她,使其因此而得幸,隔年就生了皇子。
另外有時嬪妃之間也會相互引薦。徽宗年間的喬貴妃和韋妃入宮後共同待候鄭皇後,兩人情同手足,結為姐妹,她們曾經約定:“先貴無相忘”。也就是說,誰先得帝王的寵幸,可別忘了提掣姐妹一把。後來喬貴妃先得幸於徽宗,便向徽宗推薦韋妃。韋妃由此而得幸,才生下了高宗趙構……
“姐姐如此聰慧之人怎生忘了,官家不僅戀舊,且很懶的。其在瓊州時在淡泊閣中一住近十年,那時行宮雖小,卻也有上百間的房子,比淡泊閣舒適的地方也不是一處,他卻住了那麼長時間,其實就是懶得搬來搬去。”素馨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言道。
“聽妹妹一說,官家確實如此,有時其是很懶的,若是無事可以在一個地方一座半天都不動。用慣了的人也會一直留在身邊,否則你家相公也不會跟在陛下身邊這麼多年,而沒有外放做官了。可與我的情況卻是大不相同啊!”蘇嵐想想小皇帝卻是如此,明白這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素馨身在局外比自己反而看得更清楚,可仍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畢竟這裏不比瓊州,那時皇帝尚小,又無後妃,當然住在哪裏都無所謂了。
“姐姐怎麼還不明白呢?”素馨有些急赤白臉地道,“姐姐看那致遠堂,雖然換了地方和名字,可其中陳設與淡泊閣幾無二致,其常年所用之物也皆搬到了此處。以官家的脾性來日仍會把這裏作為常住之處,在此處理公文和鼓搗他那些奇巧之物。且官家對姐姐一向倚重,即便機密之事也不曾避諱,卻不一定信得過其他人啊!”
“嗬嗬,妹妹今日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蘇嵐也不是笨人,在素馨的提示下,明白了其用意。小皇帝大婚後,必然會有獨立的寢宮,那麼以自己當前的身份也會有她的居所,便可趁機要求留居致遠堂,其應該不會拒絕。而這裏存放著陛下的諸多‘寶貝’,且又習慣近水而居,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搬回來,那麼自己當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