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白日以旗鼓為好,夜晚才以燈火為好,而紅燈是示警,黃燈卻是何意?”鄭永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種霧天又與黑夜何異,切不可拘泥,要因時而異。”趙昺要過望遠鏡向北岸看去隨口解釋道,“紅燈可用於示警不錯,而黃燈在雨霧天氣中卻要比紅燈還要顯眼,有利於後船觀察。”
“嗯,屬下受教了!”鄭永點點頭,他也發現前船升起黃色燈籠後,果然要比桅杆上的紅燈要更加清晰一些。
“咦……”
“陛下,怎麼啦?”鄭永突然聽到小皇帝發出聲驚詫聲,急忙問道。
“哦,沒事!”
“……”小皇帝擺手說沒事,可鄭永卻發現其目光明顯駐留了片刻才移開,他不放心的拿起望遠鏡向那邊看去,立刻就閉了嘴,馬上轉移了視線。
自禦船右舷伴行的第二艘戰船搭載的正是山地旅官兵,甲板上聚集了一群軍兵,他們都是生於海南的俚人,應該是頭一次見到下雪,比之小皇帝還要興奮,正在一起嬉鬧。而其中一名士兵身穿與陛下身上樣式相同的白色大氅,隻是多了紅色鑲邊,前襟上似乎還點綴著金色的繡花,在眾軍中甚為突兀,佇立在甲板上正靜靜的向禦船這邊張望,飄落的雪花中有此美人更有範韻味。
“陛下,在風雪中行舟甚是危險,不若在大冶停留一日再行!”鄭永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正是小皇帝未過門的媳婦,他怎敢再看,而陛下發出驚詫聲不用問也是看到了同樣的一幕。他發現小皇帝的眼色有些迷離,總是有意無意的瞥向那個方向,輕笑著問道。
“不可,船隊駐泊在江麵上,且又是逆流,兩岸都尚有敵軍活動,一旦有警難以動作,那將是滅頂之災。即便是放慢航速,也絕不能停船!”趙昺立刻拒絕道。
巡視的哨船在過了興國軍之後便不斷稟告,有敵軍斥候在江北岸出現,並沿途追蹤,這表明敵軍已經注意到他們這支船隊,並嚴密監視自己的動向。這就不能排除敵軍會采取行動,而若是停船,他們順流放下火船,溯流而上的戰船從起錨到動起來皆需要時間,恐怕不及反應就會被衝亂陣型。
“陛下,這一降雪會更加寒冷,隻怕山地旅的那些俚兵難以適應,不若將他們過渡到禦船之上。”鄭永又建議道。
“嗯?!”鄭永突然轉換話題,讓趙昺有些意外,皺皺眉疑惑的看著其嗯了一聲。
“陛下,禦舟之上目前隻有侍衛營和隨扈的禦前辦,親衛旅一團在輜重船上,還可以搭載千人!”鄭永看著陛下解釋道。
“你冷嗎?”趙昺立刻明白了其所說的意思,這是在給自己創造機會,但是自己可是道德楷模,國民的標杆。當初將李三娘接入宮中養傷還可解釋,但是在戰時把沒有過門的媳婦接到禦船之上,這豈不是毀自己嗎?但其沒有說破,自己也不能言明,而是反問道。
“屬下不冷!”鄭永有些莫名其妙,卻也老實的回答道。
“你們疍族人也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冷的天氣吧?”趙昺笑笑道。
“這……這,屬下在海上風吹浪打的慣了,與他們俚人海上容易適應的。”鄭永有些尷尬地回答道,卻也明白了小皇帝的意思。
“將來我們還要更為深入北地,那裏的氣候更為寒冷,這點雪更是平常,昔日金人之地冬日大雪如席,可沒人畜,即便是汴京也比之這裏寒冷數倍。而我們軍中皆是南人,所以朕與眾軍都要逐步適應。”趙昺輕歎口氣言道。想想自己這個皇帝當的真是不容易,江東還未完全收複,就要想著中原,東北、西北,也不知這場戰爭多少年之後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