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飛,你這樣看著我看嗎?一副吃人的樣子!”陳墩發現自己的話一說完,譚飛往後退了兩步,以一副看似憤怒,又憤怒的眼光盯著他,拳頭攥的嘎巴響,他十分不解的問道。
“陳墩,我對你很失望!”譚飛說完便獨自向前走去。
“喂,到底怎麼啦?不要不理我啊!”譚飛這種表現是從來未有的,也從未對他說過這樣的重話,陳墩愣了下,又緊追了兩步道。
“怎麼了?!我覺得你很無恥、無情!”譚飛停下腳步,猛然回頭道。
“我……我無恥、無情?那個小子才無恥,他偷偷的將我從入選新軍的名單上刪掉,不無恥,不齷齪嗎?到了這裏,每天訓狗似的累的我半死,絲毫不念舊情,他才無情,你們才無情!”陳墩聽了無比驚詫,指指自己,又指指譚飛道。
“哼,不識好人心。”譚飛打開他的手氣呼呼地道,“當初是林之武負責選人,陛下審閱名單時正是我值守,當看到你的名字時猶豫再三,還問過我的意見,可最後還是將你的名字刪掉了。我問為何如此?陛下說你乃是忠烈之後,不能讓忠良斷嗣,因而才決定讓你入府學,來日登堂入室做一良臣。再不濟也可襲爵平安一生,衣食無憂,你卻說陛下無恥!”
“你說自己十分疲勞,你可知陛下也每日陪著我們訓練,可你要知道陛下比我們的年紀小的多,地位更是天差地別。但是其卻每日與我們完成訓練,要知道標準是按照成青壯製定的,若是陛下無法完成也無人會說什麼,可事實你也看到了陛下每次都會努力完成!”
“高板牆對於我們來說隻要多練習幾次就能完成,可陛下身高、臂力都差的太多,他就每日在熄燈後自己在操場練習,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為了扛起沙袋更是每日便早起進行負重訓練,想想你十歲的時候能扛起三十斤的重物跑五十步嗎?熄燈後你可以上床睡覺,可你看看陛下房間的等不過子時從未熄滅過,甚至徹夜批閱公文,但第二日同樣與我們一起出操、訓練。若說無情,他也是對自己無情!”
“難道陛下這麼折磨你們,你們就一點也不怪他?”譚飛一席話,陳墩臉皮再厚也吃不住勁兒了,皮笑肉不笑地喃喃說道。
“不可能,我們又不是聖人,每天這麼累鐵人也受不了啊!”譚飛苦笑著說,可話鋒一轉又道,“可每當我們值哨時看到陛下獨自在操場上訓練,看到亮到很晚的燭光,每天又是第一個站在操場上的陛下,我們都自慚形穢,也隻能怪自己不夠努力!”
“是嗎?”陳墩輪值的是亥時到子時的遊動哨,他看向小皇帝住的房間,窗戶上仍映著燭光,顯然其還沒有睡下,而此時營房中已是鼾聲一片了。
“陛下小小年紀都能竭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我聽侍衛營的兄弟說如今內務都是陛下親自打理,拒絕了他人的幫助,就是想親自試試如何才能做的更好,我們的發髻都是陛下試了幾十次才選定的,身上的衣服也是陛下試穿後才定下來的,比之你我不知要累多少倍,我們又何來怨言!”譚飛言道。
“唉,沒想到陛下居然如此拚命!”陳墩歎口氣道。
“這些天來,其實我們都看出你並不適合從軍,還是聽從陛下的安排去府學讀書,沒有人會笑話你的!”譚飛拍拍陳墩的肩膀道。
“你也是這麼認為?”陳墩皺皺眉反問道。
“嗯,你雖然聰穎、機靈,但是缺乏韌性、勇氣和無畏的精神。稍遇挫折便會退縮,辛苦些便牢騷滿腹,遇事總是愛耍小聰明,缺乏應有的耐心。所以我也勸你早日退出,不要讓陛下為難!”譚飛點點頭道。
“哦,你們都這麼看我嗎?”陳墩沉默了片刻低聲問道。
“差不多吧!”譚飛笑笑道,“過去我們年紀小,又是孤兒,大家都寵著我們,但是出了老營便是成人了,要有擔當,不能什麼事情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了,也不能總想著陛下幫助我們,那樣會讓人瞧不起的。而你又是忠臣之後,不要讓世人說你靠著父蔭才得以出人頭地,而汙了先人的賢良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