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殺、殺……”
“殺、殺、殺……”此刻不僅是護駕的軍兵在應和,圍觀的百姓也在同聲呼喝,進而舉城皆響起殺聲,並向總署聚攏而來。這聲音不僅包含悲憤,還滿含不屈,震天動地的吼聲一時間響徹雲霄。
眾目睽睽之下,橫行泉州幾十載的蒲家上下被一一從囚車上拖了下來,此刻他們再無昔日絲毫的威風,一個個哭天喊地,腿軟的邁不開步。不過也並非全部如此,蒲家哥倆兒就是例外,被打斷骨頭的師斯已經是奄奄一息了,眾人都擔心他逃過靈前的一刀,隻能將其抬上來。
“三郎,你……”當均文被推過來時,師斯竟回光返照般的睜開了眼,驚詫無比地道。
“嗯,我也被抓住了!”均文露出絲笑容點點頭道。
“這是天要亡我蒲家啊!”師斯渾身上下能動也隻有嘴巴和眼睛了,但他極力要掙紮起身,卻哪裏做的到,絕望地喊道。
“二哥,既是天意如此,又何必哀傷!”均文依然麵色平靜地說道,“當日我們拒天子於城外,盡殺城中迎駕的宗子便已經種下今日之因,今日被綁縛刑場乃是天理循環報應如此。”
“但是我不甘啊!”師斯狂叫道,“想我蒲家富甲天下,聲播四海,今日卻亡於這黃口小兒,讓我如何甘心!”
“成王敗寇,世事已然,蒲家富甲天下卻也是今日滅門之禍根,不要在耿耿於懷!”均文慘然一笑道。
“嗬嗬,三郎倒是看透了世事!好,咱們兄弟攜手一同赴死,卻也不寂寞。”師斯似乎也已釋然,又吼道,“蒲家子孫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哭哭啼啼什麼樣子,死又有何懼。你們都要記住那小賊的樣子,即便化作厲鬼也要報滅門之仇!”
“哈哈……引刀一笑,死有何懼,身為男兒,自當立於天地,又何必做可憐狀,徒增笑柄,毀了蒲家的名頭!”均文聽罷點點頭,晃晃肩膀甩開推搡他的士兵,仰天大笑道,言罷自行上前立定……
“擂鼓!”眼見人犯帶到,趙孟錦抬手下令道。
‘咚咚、咚咚咚……’幾十麵戰鼓同時擂響,由慢及快震人心魄,負責行刑的士兵將待決的罪犯拖至廣場之上,劊子手在人後抱刀立定,待三通催命鼓畢便要行刑。可也有不願死的,那剛剛平息的哭聲再起,聲震天地,讓人倍覺淒慘。
“這小子倒還是人物,死到臨頭還能談笑風生!”趙昺坐於帷幔之後,場上的情形看的是一清二楚,他喝口茶笑道。
“陛下是不是又有憐才之心,現在赦免其還來得及,而其能死裏逃生也定會誓死追隨陛下的。”陪在一邊的鄭虎臣聽了輕聲說道。
“若其不是蒲家之人,也許朕尚能放過他。但是他即為蒲家的下一代家主,又眼見家破人亡,而他又太過聰明和陰沉,即便朕赦免了他也難收其心,留之便是大患!”趙昺搖搖頭道。
“那陛下為何又留下百家奴的性命?”鄭虎臣又問道。他對陛下盡斬泉州叛將和擒獲的敵首,偏偏又放過了百家奴,卻非殺被陛下視為人才的均文十分奇怪。
“要你多事!”鄭虎臣話音剛落,守在一邊的倪亮瞪著眼低聲道。
“嗬嗬,他看上了百家奴,想跟其學習騎射功夫,我們又有約在先,朕也不好失言啊!”趙昺聳聳肩笑著道。
“屬下明白了!”鄭虎臣聽了也笑著言道,也不再多問。但他心中明白陛下留之定另有深意,絕非是隻為了踐行一句諾言,以此不過是為了遮眾人之口罷了,可要做什麼他一時也想不出來。
‘咚、咚咚、咚咚咚……’一通鼓畢,第二通鼓響起,劊子手們拔掉插於人犯頸上的生死牌,以酒拭刀,做好行刑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