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昺前世也曾在網上與人爭論過,可一幫人都是紙上談兵,引據的都是史書野史所載,誰也沒見過什麼是純隊和花隊,隻能以現代軍隊中的編製為樣板進行腦補。結果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後往往‘學術’討論變成了意氣之爭,以互相謾罵收場,自然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而今天趙昺算是看到了真相,也想知道大宋也算是人才輩出的年代,不會傻的分不出兩種編伍的優劣,現在自己身邊正有一位文武雙全的專家,他便想讓其為自己解開這個困擾了自己多年的問題,若是再有機會回到前世,再也不必和那幫沒見識的廢話了。
“殿下所言早年朝中也有爭議,曆時兩朝才有定論。”應節嚴看看殿下,雖然心中仍有些不快,可自己身為人師,還是要盡責的。當然世上有幾個不好為人師者,當然又有幾個老師不喜歡勤學好問的學生的。
“還請先生詳解!”趙昺恭敬地說道,心中卻暗想原來這事兒不止後世有爭論,當時便有了不同意見,而純隊看來便是爭議的結果。
“嗯!”應節嚴點點頭,略一思索說起了當年的往事。高宗南渡之後組建了駐屯大軍以替代已經崩潰的禁軍體係,一般都采用五十人一隊的編製。韓世忠等軍都是行用純隊戰術,四川諸軍純隊也“以五十六人為隊”。
時任宰相張浚認為,“諸軍當結純槍、純弓、純弩隊。槍之隊在前,弓次之,弩次之。其弓弩手各帶刀斧。每隊九十人,通九隊作一部,九部為一陣。緣弓可射八十步,弩可射二百餘步,虜騎若近,先發弩,槍、弓隊小坐,次發弓,若至前,則純槍之勢甚壯,可禦馬足,鮮有不勝”。而花裝“徒便觀看”,“弓弩數少,槍手又散在隊中,參錯失敘”,不適合與金軍作戰。
當然張浚的說法也受到了一些人的反駁,在反複爭論之後也沒有定議,各軍仍各行其事。這場爭論延續到孝宗後期,四川三個都統製吳挺、彭杲和傅鈞都以為即使軍隊人數和武器數相同,而武器配置的巧拙,也是戰鬥力強弱的重要因素,意指花裝不如純隊。朝廷才最終確定取消花裝,皆以純隊編伍,為軍中定製,各軍編練的標準,此製也一直延續至今。
“殿下可明白了?”解說完畢,應節嚴指著大陣問道。
“先生這是還要強攻城池?”趙昺眉頭皺皺眉麵帶慍色地問道。他此刻已經明白宋軍之所以選擇純隊編伍是針對金軍的騎兵衝鋒而設計的,但此更適用於大規模的會戰,而不是小規模的近身混戰。剛才趙孟錦排出的陣型以長槍在前,弓弩在後就是為了防止城中的敵軍以騎兵衝陣。
現在變陣讓刀盾兵上前則是轉為攻勢,欲派他們強行登城。果然,這時水軍派出十數艘小舟駛入城前的護城壕,又迅速下錨,將舟船首尾勾連在一起,便在水麵上搭起了三座舟橋,正是為步軍建立到達城前的通道。他們如此與趙昺先前的命令顯然背道而馳。
“殿下,虎藏於山中,不趕怎麼會出山呢?”應節嚴看殿下生氣了,知道他誤會了,捋捋胡子說道。不過他也暗讚這孩子實在聰明,隻憑自己的幾句解說便看出了自己的意圖,也看出殿下長於謀劃,而對實戰還是缺乏基本的了解。但想著他年紀還小,以其才智隻要多加學習用不了幾年便可成為一位稱職的統帥,大宋的複興也許真如劉黻所言要落在殿下的身上。
“先生的意思是要敲山震虎,嚇唬嚇唬他!”趙昺一點便通。想想也是,現在周圍城鎮盡失,敵軍已兵臨城下,且兵力遠勝於己,窩在城中還有城牆為屏障堅守待援,出城則有被圍殲的危險,當下留在在城中自然比較穩妥。現在要想讓他出城必然要讓其先明白城中並不比突圍安全,才能迫使梁雄飛棄城而走,完整的拿下城池。而並不想自己想的那麼簡單,給其留個門便會乖乖的溜走的。
“正是,我們擺出攻城的姿態就是要告訴梁賊廣州城我們誌在必得,然後再施加威懾,使其心生怯意,兵不敢戰,迫梁賊或降或逃!”應節嚴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