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局麵極其艱難的情況下,仍能堅持已是不易,而後能以壯士斷腕之勇棄子求生,尋機反擊,意誌之堅韌讓老臣佩服啊!”江萬載也讚道,他已過七旬,在官場上幾經沉浮,可以說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了,有些人知難而退,或是狼狽而逃。殿下的年紀正是率真之時,不會裝假,如今卻是迎難而上,即便在眾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依然不言棄,可見必是堅韌之人。
“兩位大人拗讚了,本王慚愧。”趙昺拱手謝道,“古人雲:誌不求易,事不避難。如今我大宋累若危卵,本王若遇挫則避,沒有背水一戰的勇氣,又何談複國。”
“那殿下以為我朝當前局勢如何?”江萬載和應節嚴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驚訝,他想了想問道。
“便如剛剛的棋局。”趙昺沉吟片刻言道,他明白兩個老頭來此定有深意,自己如胡亂搪塞一番便能躲過他們的試探,讓他們以為自己不過是個聰明的有點過分的孩子。但自己在朝廷中勢單力孤,難以說上話,可若是有了江萬載的支持便是另外一番局麵,也有助於實施自己的計劃,於是決定‘認真’一些。
“哦,這如何說?”應節嚴皺皺眉說道。
“我朝自撤離泉州後,兩廣、江西路、福建路都受到敵軍的進攻。雖有抵抗,但難擋敵鋒,丟城失地,使朝廷陷入險境,兩廂是否相若?”趙昺說道。
“嗯,確有相似。但殿下以為我們還有翻盤的機會嗎?”應節嚴點點頭道。
“嗬嗬,機會當然有,隻看我們是否能抓得住。”趙昺笑笑說道。
“殿下,不要妄議朝政,我們接著下棋!”俞如圭意識到倆老頭是‘來者不善’,趕緊出言欲岔開話題,說著讓王德重新擺棋。
“國公,閑話而已,讓殿下說說也好啊!”江萬載卻攔住道,同時做出了恭聽的樣子。
“也好。”趙昺沉吟片刻道,“江大人請問今日可曾受到廣州之地繼續進軍的消息?”
“暫時還無。”
“可曾收到文相的告急文書?”
“也無!”
“好,現在韃子兵鋒正盛,卻為何遲遲不肯進兵,而是原地滯留?”趙昺喝了口茶,反問道。
“殿下一說,細想之下確實蹊蹺,但老臣一時也捋不出頭緒,還請殿下指點。”江萬載皺皺眉琢磨了片刻問道。
“兩位大人都是我朝肱骨之臣,如你們是韃子的領兵之將,何種情況下才會驟然停止進軍?”趙昺知道自己若是真擺出一副說教的模樣,倆老頭嘴上不說,心中也定是十分不悅,因此以言語引導道,再給他們都扣上頂大帽子。
“情況不外有三:一者糧草不濟,不得不停下等待調撥;再者遇到敵方強有力的抵抗,難以推進而等待援軍;三者便是國中發生大事,迫不得已停止一切行動。”應節嚴馬上答道。
“韃子作戰從來是不攜帶大量糧草,皆是取於當地,而兩廣雖然貧瘠,但也不至於不濟,廣州更是富庶之地,糧草不濟斷不會發生;我軍皆是望風而降,等待援軍也不可能;那隻有國中有內亂發生。”江萬載分析道。
“江大人所料應是最大隻可能,早在去年秋便有西北脫脫木兒部發生叛亂的傳言,想是如今局勢惡化,敵酋忽必烈欲調江南之兵前往西北平亂,因而各軍皆停止進攻,準備北上。而想確定想也不難,隻要派出細作打探一番便知。”趙昺接著說道,不過他所說的皆是史書上記載的,是千真萬確正在發生的事情,隻是自己不能明確的說出來,免得因為他們連國際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曉,而覺得沒麵子。
“那便是了,西北自敵酋蒙哥殞命,忽必烈竊取汗位之後,便****不止。”應節嚴點頭也認同趙昺所說,“江大人應盡快查清情況,如果屬實此刻便應整頓兵馬,發起反擊,收複失地。”
“殿下以為如何?”江萬載沒有回答應節嚴,而是轉臉征詢趙昺。
“棄子求生!”趙昺笑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