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心眼兒(2 / 2)

“殿下小小年紀能有如此的機謀嗎?”劉黻越想越覺得今日之事有古怪,但一個孩子能不露痕跡的將自己給裝進去,這也太難以讓人置信了,難道殿下幕後真得有高人?可在船上那麼多天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人。

“殿下所為雖有超常之處,但也並沒有做危害大宋之事。”劉黻轉念又一想,殿下由於母親地位不高,在宮中也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孩子,出宮後也是自與大隊離散後才顯露出才智。而其製藥救助船上病患,急智退敵,都出人意料,但按其所言夢中得異人相助也不無可能。

再者殿下散財於眾人,收留流散義勇,祭奠殉難護駕軍民,可能也有‘刁買人心’之嫌,卻也入情入理,與其之前表現出的仗義疏財、宅心仁厚性情相符。而他可能恰恰沒有意識到朝中鬥爭的複雜,人心的險惡,被小人所疑,再說一個孩子再壞能壞到哪裏去,難道還要顛覆這個風雨飄搖中的大宋王朝,他要是有那個本事,恐怕早就遠遁,何必留在大宋這條將沉的破船上!

“如果殿下有翻天覆地,扭轉乾坤,救民水火的能耐,我幫他一把又能怎樣,即便扶他登上禦座、龍袍加身也無不可!”劉黻想的明白了,筆走如龍,奏表一氣嗬成,將府中所見所聞如實稟報,當然不乏溢美之詞,且委婉的為殿下所為做了辯護,順便給其討了些好處。當他擱下筆,已經是天光放亮,雄雞報曉……

…………

趙昺這時同樣徹夜難眠,他白日的一番表演也存著心眼兒,他覺著自己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宋末,而如今的形勢下即便大軍在側,他也心中不安,而能保全自己的方法似乎隻有一個,就是拉攏一批人保護自己的安全,來日或留或逃都遊刃有餘,免得被哪支‘活不下去’的宋軍給抓了送給忽必烈當見麵禮嘍!

而兩世的知識讓趙昺明白如今的行朝看似還能維持,其實內部也是山頭林立,尤其是軍中將領更是分成數個派係,他們名義上雖然都擁護朝廷,但其實也是各懷心思,觀望形勢。這一點他以為和民國初年的中國十分相似——各路軍閥割據,各自為政;中央勢弱,喪失控製力。這種結果是十分可怕的——外患不止,內亂不休,甚至孫大總統也屢遭刺殺,隻能拉攏靠軍閥去打另一個軍閥。

同樣現在大宋朝廷雖然號稱有四十萬大軍,但其中存在著大量的宮女、內侍、官員家屬、軍兵家屬,以及大量的文官。除去這些非戰鬥人員,宋軍有戰力不過幾萬人而已。

朝廷控製的軍隊隻有萬把人的殿前禁軍,但其在不斷的逃亡中傷亡慘重,精銳盡失,實力大不如從前,從其隻給自己派了一隊警衛的情形就可看出他們對維護皇室的安全都已經有心無力,隻憑借都統製江萬載的名望才沒有崩潰離析。而張世傑的淮軍那是他的本錢,拚死也不會撒手的,從他手裏借兵跟割他的肉沒有區別。

另一支比較有戰鬥力的軍隊就是文天祥率領的督府軍,其成員更加複雜,既有收攏的各地敗軍,也有招安的匪寇,更多的是招募的義勇,人數也有十數萬之眾,可現在日子也不好過,在元軍的步步緊逼下損兵折將,丟城失地,處於崩潰的邊緣。在其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就是想助他也是力有不逮,況且其心高氣傲還不一定能瞧得上他這個‘孩子’!

因此趙昺隻能從那些誰都瞧不上的烏合之眾中選人了,而與他有過交集的泉州義勇和船上的那些病患者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入了衛王殿下的法眼,怎麼著熟人也比生人強。這雖說有些無奈,但也是必然,自己‘天生’就是他們的領導,而‘貼心’的倪亮讓他對這夥人好感多多。當然他們舍生忘死的救護自己也讓自己心存感激,希望能為他們做些事情,有朝一日與自己‘共富貴’。

如今趙昺隻希望劉黻能‘正確理解’自己的想法,不求他添油加醋,隻希望他能如實上報,使自己能打贏手中的這把‘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