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春,夜風中還帶著些許寒意,一輪明月掛在柳梢頭。
秦蓁蓁和家丁皆穿著夜行衣,如同一夥強盜般堵在般若寺外的巷子中,引得零星的路人們紛紛側目。
“小姐。”染月突然扯了扯秦蓁蓁的衣袖。
“嗯?”她轉過頭朝染月挑了挑眉,“怎麼了?”
秦蓁蓁一雙眼生的極好,襯著手中燈籠的光,在夜色中如同星子般熠熠生輝。
“我們這樣不太好吧。”染月拉下臉上的黑色麵罩,道:“總感覺怪怪的,我們還是回去吧!”
要是被老爺夫人知道了小姐這樣胡鬧,她肯定會挨板子的。
“染月,你可真沒出息!”秦蓁蓁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故意大聲道:“我可是丞相府的女公子,來般若寺搶個人而已,誰敢管我!”
果然,一旁的路人聽到後皆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個健步如飛,巴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飛回家。
這可是丞相家的女公子啊!
秦丞相是開國功臣,如今位極人臣,連女帝都要讓他三分,誰吃了老虎膽,敢去管秦家的事呢!
快走快走,要是被秦府的家丁抓到了,指不定就被滅口了。
“噓!”秦蓁蓁此舉驚的染月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的好小姐,別人做壞事都是藏著掩著的,您怎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小姐自前幾日在般若寺見到劉二公子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今天更是要來般若寺將劉公子搶回去,這可不是胡鬧嘛!
當然,染月身為秦蓁蓁的丫鬟,這些話隻能在心裏想想,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
秦蓁蓁卻在心底暗自笑開了花。
沒錯,她可巴不得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她強搶民男呢!
上一世,秦家權勢滔天,盛極一時,縱然父親秦丞相為官低調,忠心為國,還是為女帝所不容。
秦家被扣上一個謀反的罪名打入大牢,秦蓁蓁一家三口被毒死在獄中,其餘的族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每當想起上輩子的遭遇,秦蓁蓁的手還是會克製不住的發抖。
女帝的勢力在天雲國根深蒂固,忤逆她的臣子早就在她登上帝位之時,就被屠戮殆盡。
女帝登機之後改了前朝製度,將兵權統一歸為己有,而父親雖然貴為丞相,手上有的隻是一個代理權。
秦蓁蓁思來想去,還是想不到辦法,隻好先故作紈絝,為秦家爭取時間。
恰巧前幾日在般若寺還願,遇見了天雲國第一皇商劉大福家的二公子——劉子佩。
劉家有錢卻無權,最近因為二公子劉子佩出家一事,而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整個劉家迅速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若是借劉子佩來塑造自己紈絝的形象,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全城皆知,傳到女帝的耳朵裏。
所以秦蓁蓁才裝作對劉子佩一見鍾情的樣子,方便自己行紈絝之事。
秦蓁蓁這麼想著,卻聽見身邊的家丁一陣騷動,抬眼一看,原來是目標任務劉子佩出現了。
隻見劉子佩簡單的束著一頭青絲,穿著粗布僧袍,搭配雖然粗看略顯怪異,但加上他過於作弊的顏值,看起來卻另有一種遺世獨立般的美感。
直教人歎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手中提著一個素色燈籠,正與門口的小沙彌行著佛禮告別。
“快快快!”秦蓁蓁壓低聲音吩咐道,“麻袋和棍子都準備好了沒?”
“回稟小姐,都準備好了。”一旁虎背熊腰的壯漢們齊聲答道。
染月看了一眼足有成人手臂粗的棍子,和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裏翻出來的,還沾著灰的麻袋,不禁在心中默默的為劉二公子點了個蠟。
劉二公子,您一路走好。
*
待劉子佩清醒過來時,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腦仁隱隱泛著疼痛,他欲伸手摸摸,卻發現自己的四肢都被綁的死死的,竟是連一下都動不得。
劉子佩一怔,心中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底竟染上了一片灰敗。
門不被突然推開,隨即傳來了一聲怒斥。
“誰準你們把人綁成這樣的?!”
這聲音是……
秦蓁蓁?
劉子佩幹涸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芒。
然後是家丁忙不迭辯解的聲音。
秦蓁蓁見做戲做的差不多了,才收起臉上的怒色,慢慢悠悠的朝劉子佩走了過去。
劉子佩能感受到一雙綿軟的雙手放在了他的身上,想要替他鬆綁,但是那手是極笨的,解了好久也沒能解開。
繩子綁的極緊,深深的嵌進了劉子佩的肉裏。秦蓁蓁哪裏做過這種事情,解了好久都不曾解開,當下覺得有些顏麵無光。
她底氣不足的朝一旁的家丁喝道:“沒眼力的東西,還不快來把繩子解開!”
劉子佩聽到了一陣騷動,然後身上一鬆,連帶著罩住自己的麻袋也被人拿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