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作為母親,韋氏就不能像他們這樣佯裝天下太平了。因此,幾乎是在李裹兒坐下的瞬間,她就長長地歎了口氣,開門見山地問了一句:“你這是又怎麼了?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還能有誰,無非就是武崇訓罷了!”一眼瞧見那柄繡著牡丹花的團扇,李裹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場拿過就扔得更遠了一些:“牡丹牡丹又是牡丹!他剛去碧水閣收回來的那個小賤人就叫牡丹!一天到晚打扮地妖妖嬌嬌的,也不知道是給誰看!”真的是要氣死她了!
“什麼?收進門的一個舞姬?”韋氏聞言,卻是差點兒沒被她給逗樂了:“這種人也值得你生這麼大的氣?”碧水閣是神都裏頭數得上號的歌舞坊,一般的權貴子弟也時常流連,以示風雅。武崇訓年輕有為又相貌堂堂,會領個把人回府也算不得什麼稀奇事。以往李裹兒也向來不曾搭理,怎麼今天就會氣到這般田地了?
“母親!你是不知道,”幾乎是有些氣急敗壞,可又好像是不知道怎麼啟齒,李裹兒惱怒了半晌,最後隻是忿忿地吐出了這麼一句:“那個女人,長得跟李奴奴有五成相似!他明知我不喜歡那個野丫頭,卻還偏偏要將長得那麼相像的一個舞姬給帶回來!母親你說他是不是就是成心的?!”
不管是李奴奴還是那個叫牡丹的頭號舞姬,在她看來,那都是極其低賤的玩意兒,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她的麵前礙了她的眼!這種感覺,早在當年初見李奴奴的時候就有了,明明是一個無依無靠到隻能入京為質的可憐蟲,卻長了一副那樣耀目的容顏。自從她開始在神都露麵,自己這個大唐第一美人的名頭就被連番質疑,這是她絕對不允許出現的情況!要不是母親一直都說留著李奴奴還另有用處,讓她不要過於計較,她一定早就出手料理了那丫頭了。現在倒好,李奴奴遠嫁去了塞外,梁王府上卻住進了一個相差無幾的牡丹,這不純粹就是給她添堵麼?
“你這孩子……”關於自家女兒對李奴奴的心結,韋氏還是了解內情的,一聽這話,頓時就笑開了:“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罷了,你看她不順眼,隨便找個什麼理由就能處置了去,又何必跟駙馬置這麼大的氣?何況,我早說過了,”她伸手攬過李裹兒,柔聲勸道:“你是這天底下最貴重的人,眼界應該放得長遠一些。那李奴奴縱然長得再美,最後還不是隻能為我們所用?以你的身份地位,對於他們那些人,就當眼不見為淨,不然,隻能是無端地辱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