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朵傾世桃花,這世間的萬種風光都隻在她的一回眸間了。”尚讚咄暗歎連連,又不著痕跡地瞥了眼站在自己身後像是已然陷入了某種情愫的男子,這才笑著朝那紫衣少女恭敬地行了個大禮:“吐蕃使者尚讚咄參見金城公主殿下,得見殿下玉容,又知殿下安康,想來太後她老人家也會十分欣慰的。”
“使者大人免禮。”桃夭麵帶微笑,一直關注著尚讚咄的一舉一動,他的小動作當然也逃不掉。一邊落落大方地站在人前,任由眾人打量,一邊饒有興致地望著那個近乎呆愣的年輕男子,她微哂之下心中卻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雙方見禮也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很快,這一場宴會便又接著往下進行。桃夭不耐囉囉嗦嗦的觥籌交錯,也不想接受來自各方或憐憫、或鄙夷的目光,更不願被李裹兒那陰冷如毒蛇的視線反複打量,當即找了個由頭便偷偷溜出了殿去。反正她今天的任務也完成了,之後的事,無非就是一群男人不斷拉鋸、試探的政治考量,她在與不在都沒什麼意義,不如早點回攬月殿歇著。
隻可惜,她的如意算盤雖然打得很好,但也禁不住有人故意從中破壞。這不,才轉過兩道回廊,她就被人攔在了一個小小的死角。而今天為了不惹人注意地脫身,她很早就將紅芙等人給打發了回去。於是,此時此刻,她孤身一個,在偌大的皇城裏,被一個陌生人堵在了離自己寢宮不遠的角落裏。桃夭抬頭望了望天,發現今晚無星也無月,而黃昏時分原本已經停下的雪,在這個時候忽然應景地飄飛了起來。不時有零零星星的雪片飛入廊下,吹拂在她的鬢角和發梢,桃夭冷得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就抬手緊了緊自己的白色兔毛大氅。那一張精致無暇的小臉,映襯在如豆的昏黃宮燈之下,看起來分外的嬌弱動人。
以後出門得看好黃曆才行。桃夭望著這個高出自己大半個頭都不止的黑衣人影,心中隻是無語地嘀咕了一聲不宜出行。這個人背光而立,在夜色之下連臉部的輪廓都看不清晰,她也就不打算再去猜測什麼,隻一臉無奈地等著對方開口。她可不信這人忽然出現隻是為了嚇嚇自己,隻要他說話,那麼事情就還都有可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