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界有十三州,其中以青州最為混亂。
人族同妖族蔓延數百年的戰爭,直到今日依舊沒有停息。
青州東南,一處名為葬神穀的地方。
峽穀上方,是常年不散的濃霧和水汽,隻不過,這些年來,濃霧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有人說,這是因為穀底有‘神’隕落,神血蒸騰起來,才加重了這葬神穀方圓百裏之內的靈氣濃鬱程度。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葬神穀,已經徹底成了人妖兩族地盤分界線上的一處必爭之地。
然而今日,這葬神穀並不平靜!
“背靠背,形成防禦圈!”
劉傲怒吼一聲,手持製式長刀,猛地劈向衝過來的一頭黑毛狼。
可這畜生毛發堅硬,劉傲這一刀,竟然沒有要了它性命,反而是被狠狠撞飛出去。
“嘩啦~”
劉傲後背一涼,頭皮瞬間發麻。
來不及反應,劉傲猛地掄動長刀,反手朝著後方刺出。
“嘰~”
一頭比人高,渾身青綠色的螳螂妖慘叫著砸在地上,很快被衝過來支援的士兵亂刀砍死。
片刻之後,戰鬥結束。
留下的,是幾十具屍體,還有數十頭黑毛狼以及那頭斷了氣的螳螂妖。
“劉傲,你這邊怎麼樣?”
一名中年男子紅著眼睛,喘著粗氣趕到,他麵相凝重,身材魁梧,穿著漆黑戰甲,手中一把長刀已經斑駁不堪。
在他前方,一道有些消瘦卻又顯得異常挺拔的身影正在解開滿是刀痕的盔甲,露出後背上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口。
“嘶~”
劉傲眉頭一皺,接過手下士兵遞來的烈酒,反手倒了大半衝刷傷口。
劇痛使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更加蒼白三分:“該死的螳螂妖,要是老子反應慢一點,隻怕就成兩截了。”
說著,劉傲的神情越發黯淡,他看了眼周圍坐在地上包紮的軍士,沉聲道:
“我的小隊出來之時有七十八人,現在,還能喘氣兒的,隻有十八人!”
“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黑風口負責防禦嗎?”
壯碩中年叫作李武,乃是青州南域一個三流世家的嫡係子弟,加入鎮妖軍已經足足十一年。
可即便是見慣了生死,他還是眼圈一紅,怒吼一聲:
“老子的隊伍,全沒了!”
劉傲目光一凜,猛地揪住李武脖領,“那為什麼你還活著!”
三十五歲的李武,在二十歲的劉傲麵前,竟然無語反駁。
是啊,都死了,為什麼自己還活著?
別看劉傲年僅二十歲,可參軍已經足足十年,要不然也帶不了隊伍。
常年麵臨生死,劉傲瞬間警惕起來,畢竟,再勇猛的將士,也有過背叛的先例。
周圍,隸屬於劉傲麾下的十八名士兵紛紛看了過來,他們最恨的,就是叛徒!
李武神色黯淡,忽然,他一把推開了劉傲,猛地揮動手中斑駁長刀,竟然是要自刎。
劉傲眼睛一眯,棱角分明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忍,猛地伸手抓住刀刃。
‘嘀嗒,嘀嗒··’
鮮紅色的血液砸在地上,也仿佛敲在了李武心頭。
“你救過我,我信你這一次,就算被你殺了,我也不悔。”
兩人挺拔的身姿終於是微微佝僂了些,滿是疲倦無力地坐在了地上。
有士兵遞過來一壺濁酒,劉傲仰脖喝幹大半,將剩下的扔給了李武。
“此次妖族忽然進攻,背後必定有所圖謀,”劉傲思索良久,緩緩搖頭,“我實在猜不透他們的目的。”
李武同樣陷入了沉思,都說無利不起早,這次的戰鬥發生得過於突然。
“你說,會不會和神血有關?”
聞言,劉傲身子一僵,抬頭望了眼峽穀上方暗紅色的霧氣,緩緩搖頭,“狗屁神血,要真是有神,為何要縱容妖族為禍人間?”
“也是,”李武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將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砸得四分五裂。
“我的小隊隻剩我一人,上麵應該馬上會派人來調查我,”李武深深地看了眼劉傲,提醒道:
“你自己小心點,這幾年你戰功不少,卻遲遲無法晉升中隊長,還被派到葬神穀這種九死一生的地方,是誰在搗鬼,你心裏應該有數。”
劉傲冷笑一聲,“賣命的在考慮青州存亡,上麵那些人,卻隻會爾虞我詐,謀害自己人,青州,危矣!”
忽然,一名少了右臂的士兵搖搖晃晃走了過來,“隊長,仇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