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帶上馬車的何朝歌將準備好的銀票, 包裹遞給他,問:“你離開京城後,有何打算。”
“世界那麼大, 我想去看看。”以為還會拖幾天才能離開的劉忻沒有想到這一天會那麼快到來, 更沒有想到他還能活著從裏麵出來。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 為什麼會那麼恨她嗎, 我現在告訴你答案好不好。”
有時候當想要說的人說了,可聽的人卻不想聽了。
“不了, 過去的便過去了,何況那些事對你而言就像是一個快要結痂的傷口,我又怎好再讓你撕開,並重新回憶一遍血淋淋的過往。”
劉忻沒有想到她會說這個,亦連心底都湧現了一股暖流,歪著頭看她時,忍不住說出了心裏話。
“你是不是對其他人都那麼溫柔, 還是說你隻對好看的男人溫柔。”
聞言, 何朝歌倒有了幾分好奇:“不知道你是從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劉忻想了下, 才回答:“直覺。”更是那類看著溫柔,實則最無情之輩。
“是嗎,那我還得要感謝你對我的誇獎。”
很快, 馬車便駛出城外,也到了說分離之時。
背著包裹,懷裏還揣著一枚令牌的劉忻在離開前,不忘踮起腳尖親了她臉頰一下,調侃道:“我長得那麼好看的,你就不說點什麼挽留我的話嘛,說不定我一時心軟的會選擇留下來呢。”
“劉公子說笑了, 何況你長得在好看也與我無關,你莫要忘了我已娶夫。”既然娶了夫,就得要做好一心一意待他的承諾。
不然依那小醋壇子的性子,指不定得將家裏的屋頂都給掀了。
“哼,你就說吧,那我走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雙手負後的何朝歌在目送他離開後,便駕馬快速朝皇宮趕去,生怕她晚了一步,宋家人便被送上了斷頭台。
隨著七日之限一到,她將收集好的證據全部呈上去的那一刻,才明白。
這不過是母皇與嶽母家做的一個局,目的便是揪出真正的賣國叛敵者。
完全沒有令人想到的是她會選擇插手進去,更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會真的會將此事給完美辦好。
隨著七天一過,正在清荷院裏哼著小曲,練習插花,暢想著不久後美好生活的趙瑾玉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最開始還以為是嫂子回來了。
但當他看見幾個身穿銀紋鎧甲,身形魁梧的士兵湧進他房間,且將他圍住之時,瞬間驚得手中花枝落地,濺了一地殘紅香魂。
強忍著心頭浮現的不安,抓得掌心淤紫,怒嗤道:“你們是誰!你們進來做什麼!”
“府裏伺候的下人都死了不成!要不然怎會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進來!”
為首的女人並沒有半分憐香惜玉的揮手吩咐其他人上前,語氣森寒:“我們奉陛下口諭,緝拿真凶歸案。”
“什麼真凶!你們要抓真凶就應該去其他地方抓,來我這裏做什麼。”掙紮中的趙瑾玉大喊大叫著就要朝屋外跑去,卻被他們看穿意圖後抓住。
“嫂子呢,我要見嫂子!你們讓嫂子過來見我!”
被壓出來的趙瑾玉看見站在不遠處,雙手負後,一臉冷漠的何朝歌就像是溺水之人看見了救命的浮木。
掙紮著大喊道:“嫂子我是被冤枉的,嫂子你快點和他們解釋清楚。”
誰知何朝歌隻是毫無感情地看了他一眼,遂拂袖轉身離去。
“嫂子………”也因這一眼,他竟失去了反抗的力氣,更形如一灘爛泥被拖走。
因為他肚裏懷著孩子,加上月份漸大,何朝歌便沒有將他的罪證一同呈上去,也變相地用此事償還了他帶著年糕千裏迢迢來找她的恩情。
年糕自從知道小叔叔生病被送到莊子裏的時候,便哭鬧著要找小叔叔,卻也隻敢在宋謝臨和其他人的麵前鬧。
許是這孩子,打小就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
趙瑾玉被關進城外郊院的時候,何朝歌曾去看過他一眼。
剛推門進來,便看見了那個赤著腳蜷縮在角落裏,整個人瘦得脫了相,肚子卻大得出奇的男人。
男人許久未見陽光的眼睛因為突然接觸到光亮,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直到好一會兒才適應地睜開。
等見到提著食盒,立於逆光處朝他走來的女人。
這段時間的委屈,恐懼,不解皆在一瞬間湧上心頭,淚水湧出得飛撲進她懷裏,語帶哽咽道:“嫂子,是你來看我了對不對,瑾玉真的沒有做過這些事。”
“你有沒有做過,我自會有眼睛去看。”知道他狀態不對的何朝歌沒有推開他,而是拉著他的手來到邊緣裹上厚厚一層海綿的紅木圓桌旁坐下。
放眼望去,這個房間裏任何尖銳的,能傷到人的東西都被藏了起來,剩下的皆是一些稍顯無害的家具,卻也在邊緣裹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