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不知不覺間,虛汗已經從額尖冒了出來,他半響沒敢抬眼,始終躬著身子說道,“臣、多謝陛下體恤。”
“朕體恤你,你是不是也該別辜負朕的心思才行啊。”惠帝起身扶了扶衣袖上的塵埃。
秦川見人走過來,忙挪開了腳步給惠帝騰出了過路的位置。
他眨了眨眼,說道,“臣、一定不辜負殿下所托,將那天命之物尋找出來。”
“朕說的不是這事。”
秦川微微的抬頭,見人看向了自己,忙又收回了目光,訕訕道,“還請陛下明示,微臣、實在、不知。”
惠帝眉頭一皺,見他今日格外木訥的樣子,像是提前想好了推托之詞一樣,便問道,“朕想問你的是關於如妃娘娘的事情,你可能算上一掛?”
為、死人算卦?
秦川嚇得不敢開口,生怕這話觸動了惠帝的怒氣。
他試圖圓滑的說道,“不知陛下想為娘娘算些什麼。”
惠帝像是魔怔了一般,上前一步,略帶遲疑了一會兒才肯道,“朕想你替朕算算她現在魂歸何處,是否已經功德圓滿,若是沒有,可又轉世為人了沒有?”
從前的他不信命,可自從如妃走後,他便對鬼神有了格外敬重的心思,如今又見到了神仙一樣的秦川,這不禁讓惠帝覺得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也許,他隻是覺得也許,還能有機會再彌補那人一次。
秦川猶豫了許久,惠帝沉聲威嚴道,“先生隻算出卦象便是了,無論算出什麼,朕絕不責怪。”
為死人算卦,秦川是頭一次,惠帝雖這樣安撫他,卻在他心中沒有起到一絲一毫的效果。
他算什麼呢,死者已矣,隻有超度亡靈一事,至於通靈鬼神那都是無稽之談。
這、這不是刀架在脖子上讓他算嘛。
此時惠帝卻沉著和對方不同的心思,他見過麗妃了,在那一夜他以為她是如妃的轉世,可除了那驚鴻一舞之外,那個人與如妃便再沒有絲毫的牽連。
他知道那不是如妃,可他也會情不自禁的覺得,也許那一晚便是如妃附體來給他一解相思的。
興許,她還留戀這人世也說不定。
秦川今日必須要算出個所以然來,哪怕讓他傷痛欲絕的答案,他也承受的住。
對麵的男子稍微遲疑了一下,旋即拱手道“那臣便鬥膽了。”
說罷,他拿出了命盤,在惠帝麵前又從袖間取出了六枚銅板,四周的龍涎香升騰起了一縷縷的青煙,幾乎有一炷香的時間裏,空曠的大殿中,隻能聽到六枚同伴互相碰撞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惠帝見著落在了桌上的幾枚銅板,又雲淡風輕的看著麵前糾結著的男子,壓迫著說道,“有話便說吧,朕今日免你死罪。”
秦川嚇得汗珠順著額尖沿著鬢角流了下來,他看著卦象,心裏一橫的說道,“卦象說,如妃娘娘尚有一絲遊魂在人間徘徊,似是對人世中的一人有所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