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蟲就該早些清除,以免日後糟踐了自己。”
這個道理蘇明禮也明白,因此他今日才會如此困頓,其實今日惠帝如此震怒,不僅僅是因為司天監的天象,而是在這個天象之前,蘇明禮的奏章已經遞上去了。
那上麵寫明了這一次由他調查出來的買官賣官案,總計是三十五起,各家票局一共收銀四萬六千兩,而這些真金白銀隨後又統一的進到了一個人的賬頭上,那個人便是李涵柏。
忠國公的嫡子,都察院的禦史,是惠帝親自提拔上來的人。
按理說這是出於信任,這位未經科考的浪子才有了這樣的一個好機會進宮辦事,不過也是正因為這份信任和榮耀,他到了這樣的位置也更容易做出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買官賣官便是一件。
他的位置雖是個寄居蟹的名頭,可畢竟那地方不是人人都進得去的,走到哪裏都以為是檢查的,自然會給幾分麵子。
再加上他背後的人的是忠國公,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是個官都得過忠國公給的好處,如沒有得到過的,便也不是忠國公這一派係的。
所以他想辦事收買吏部簡直易如反掌。
所謂爬得越高帥的越痛。
若非當初忠國公非要打壓太師,逼得太師告老還鄉不問朝堂之事,在今天這個事情上,也許太師還能替他分擔一些罪責,他若是個謀劃的,把這髒水想辦法潑給別人也是做得出來的。
可偏偏他現在不能了,身居高位,再無人可以威脅到他。
心氣高漲,也沒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現在以為自己是誰,那是未來皇帝的老丈人,那是個什麼人物,那是忠國公這三個字都不配提及的位置。
所以啊,正所謂登高必跌重。
這正是蘇溫言想要看到的結果,每一次忠國公越是走上了一個台階,便離他重重摔下的時辰越來越近,這怎麼能不令人興奮。
“李大人玩火自焚,殿下就算是想保,也沒有辦法。”蘇溫言勸道。
蘇明禮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偶爾點頭應一聲是,半響卻冒出了一句蠢話來。
“不知忠國公一家這樣的罪責,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蘇溫言抬眸輕笑了一聲,這笑容容溦兮最是熟悉的了。
隻聽他說道,“自然是男的發配充軍,女子入營為妓。”
這事身為皇子的蘇明禮不是應該比他更清楚的嗎。
蘇明禮周身一震,“果然如此”的表情壓抑的擺在臉上,他的神色不好,隻看著掉落的水杯在宣紙上印出深深淺淺的茶漬。
半響,他說道,“可以、保住李涵菱嗎?”
蘇溫言在心中冷哼了一聲,表麵甚是惋惜的說道,“不可,天下責罰,無人可以逃脫。”
“那會哪個軍營。”
蘇溫言隨口答道,“山西,西北,塞北,各處都有落腳的軍營,聖上想送去哪一個,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