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綠瓦的宮牆之間,彼時,正有數名司天監的老臣成群結對的往聖上的寢宮奔走過去。
先王之道,存乎治曆明時,本之驗著,在於天象。
今日渾天儀的六象同時爆發,是百年不遇的一次天象之變,他們覺得這十有八九十不祥之兆了,於是,今夜,他們必須冒著被看透的風險去向皇帝告罪。
宮外,司天監內的鍾聲足以讓皇城百裏之內的人聽見,當譚太師聽到了這一聲響的時候,譚月清正跪在他的麵前,爺孫二人像是被這振聾發聵的聲音驚嚇到了一般,譚文昌皺巴巴的眼睛裏忽的一亮。
也許這正是一次進諫的好機會。
然而他太過於年邁,太過於遲老,他的心思和動作依舊比別人慢了一拍,隻是一拍的距離,蘇蘇明燁帶兵的事情就變成了一個板上釘釘的決定。
是日,譚月清攙扶著譚太師一同往太和殿去,此次進諫,不成功便成仁,譚太師一身布袍,官服規規整整的在手裏捧著,他艱難地走向數百層的高梯,心中想的是以告老還鄉為堵住,求得太子能夠重回東宮。
他方走兩三步,譚文英便從上麵急切的將他們攔了下來。
“文英,你這是作甚!”譚太師有些口幹舌燥,聲音沙啞無比。
譚月清也說道,“父親,爺爺要進諫,你為何要攔住我們。”
“胡鬧!”譚文英斥責了譚月清一句,“你怎麼能隨著你祖父這麼幹!”
“你才胡鬧。”譚太師指著譚文英的鼻子罵道,“你讓開,你既然和我不同路,就別擋我的路。”
譚文英不肯,忙扶著譚太師勸道,“父親息怒,太子的事情已經無力回天,你我何不做個純臣,從此不必再趟這樣的渾水。”
“純臣?太子乃是皇朝嫡子,怎可說廢就廢,你我當個純臣了,那些老不死的是純臣嗎?我看他們是有虎狼之心。”
“父親在大殿之外這麼說,仔細別人聽了拿去做把柄。”
譚太師挪上一步,譚文英就跟上一步,他氣急不可,同譚月清說道,“月清,把你父親拉開。”
譚月清上前拖著譚文英的手,一邊拖著著人,一邊好生相求,譚文英今日既然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這裏,必定心中已經有了完全的打算,他一把將譚月清推到了地上,狠狠罵道,”你這個大逆不道的逆子!朝政也是你們女人可以參與的嗎!回去禁足!”
譚月清撲倒在了樓梯上,險些滾了下去。
譚太師回身不可置信的看著譚文英,說道,“你瘋了嗎你,這是你的親閨女!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倒想問問父親要幹什麼!”譚文英也氣的發抖,根本顧不得父子情誼,“父親看不慣著朝中的百般嘴臉自己告老還鄉安安分分就是了,何苦拖拽著兒子,難道月清是我親閨女,我就不是您的親兒子了嗎!我現在也是位極人臣,才做了個小小侍郎,若不是依仗皇後垂簾,幾番讓兒子主持場麵,恐怕我這侍郎的位置都要被父親坑害沒了!今日兒子說什麼都不會讓你進去的!”